感受汇入灵台经由丹田流转体内气府的灵气，叶云早在灰雾中如化清风从两道爪影之间一闪而过。猜测自己灵台已开的她站定之后归刀入鞘，感受体内灵气与体外灵气的共鸣之前见证死亡的阴霾一扫而空，这一刻她确信之前乃至现在都只是一场幻术。
借助某件灵器达成开灵台锻心性的一场幻术试炼。
至于开灵台的功法可能是这灰雾也可能是那黑影，更可能是脚下台阶。
叶云早习惯着体内变化看见左肩渗血的布条她轻声念道：“白川。”回望身后尽是凝滞雾气，“应该和我一样十岁吧。”想起比自己高一些的身影她叹了口气。
待体内气息稳定闭目体会过后叶云早面露欣喜，这比宗族温和许多的炼气之法果然被二娘说中很适合她。叶云早眉喊弯弯笑颜如花，已入灵台境的她轻快迈向下一阶。
叶云早一跃三阶等山记快，三道爪影突至叶云早虽有惊讶却无慌乱，步入灵台境从此不为凡俗，五感愈发敏锐的她身形向左侧翻同时于空中偏过脸颊，轻松躲过抓向大腿，右腹，眉心的三爪。
三道黑影还未来得及消散叶云早脚尖一踮已跃出数步没入下一阶的浓雾之中。
空中云海一众守望试炼的弟子目光皆落在临近山顶的黑衣女孩，女孩明明可以轻松跃过阶上黑蟒登顶过门，却偏生要与对方斗个高低。
阶上黑蟒横占整条青石台阶，腹生一条细长金线头长一对嫩如柳条的犄角，双角与蟒尾用金线各挂一枚铃铛。蟒身一动三枚铃铛“叮当“齐响，扰人心神的同时让人无法自抑的看向出声之处、看向巨大恐怖的蟒身。
若观者心生惧意便会刹那失去心神沦为黑蟒腹中餐。
见过多次吞人景象的女孩嘴角噙着讥讽笑意，双手拖剑高高跃起躲过黑蟒的甩尾一击落在和台阶一般宽的蟒背。手中长剑缭绕炽白电芒女孩双手拄剑用力刺下，见长剑未能刺入黑鳞女孩有所预料般躲开黑蟒的回头一击长剑电光爆涨，女孩如手握雷霆在蟒背上狂奔，细密黑亮的鳞片上被快速拖曳出一道长长白痕。
黑蟒被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剑痕气的疯狂摆动，蟒首对着即将以剑斩下铃铛的女孩喷出一口紫色雾气。
女孩发出不屑的“嘁“声，跳下蟒身落回前一阶。
天上守望的一名弟子出声赞道：“不愧是君”话语未完感受到不远处投来的温和视线他熟练改口，“大师兄带回的师妹。“逃过一劫的弟子心虚的冲吃瓜的大师兄笑了笑对方回以长辈般的亲切笑容。
“那把雷泽是君家灵器？”一名面容老相的弟子凝重出声，身为内门弟子见过无数本命器和仙器自然不是对剑的品质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孩子在君家受重视的程度，这意味着宗门将要面对的麻烦大小。
“好像是大师兄抢....在五雷峰.捡的。”一人轻声解释。
燕落对这些话题没什么兴趣，她看了着九青玉上仅剩的四人，瞥了眼身旁男人，师兄弟们都在关注那个名为君上的女孩，唯独小师弟一直爱在意着最末尾的孩子。
燕落百无聊赖的看向那个孩子，估计除了九姐和小师弟都没谁记得这孩子了。她没话找话道：“是个惊艳的武夫。”
陈彧知道师姐看不起武夫选择置若罔闻，看见白川在两个山傀间翻转腾挪快速登高的模样他忍不住面带笑意，见到孩子紧走几步又站住气喘吁吁的模样他又心生惋惜。
燕落晃着身子用肩膀撞了撞小师弟随意道：“你为何单单对那孩子这么在意，该不会是山下哪个私”
“师姐慎言！”陈彧不给师姐说完的机会神色平静的看向师姐的眼睛。
燕落知道小师弟要生气了赶忙用手指捏住上下唇睫毛颤颤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彧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白川，看着孩子越来越异常的身体心有担忧同时又很是无奈，奈何天地不公。
燕落同陈彧一起看向白川。
一路看下来孩子的心性是极好的。
强忍着灵气撑开经脉气府的不适坚持走来的坚忍，斩杀山傀的勇武。
是有些可惜，燕落转看入门不到百年的小师弟眼神深幽，这人间有多少事能让你来得及可惜呢，她轻轻呢喃，“上天注定。”
，白川扶着双膝看着面前的两道黑影，心中勉励自己过了面前这一阶就没有了。
平缓一会白川直起身一件白袍成了血衣，衣下遍体鳞伤。白川拿鲜红的袖子擦去脸上汗水一张脸越擦越脏，活动了下四肢感受体内愈发严重也愈发习惯的肿胀与痛感，白川深吸口气眼神坚定的向前走去。
台阶上两道黑影眨眼消失又瞬息出现在白川面前，两道爪影分别从左右抓向头与肩，白川迅速下蹲肿胀的双腿令肾形一缓，横扫向右肩的爪影堪堪擦着发丝错过。白川就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摸摸险些被一爪抓烂的脑袋，即使知道可能有仙人术法保护仍是难免害怕。
坐了许久回过神的白川继续振作走向下一阶同时嘴里念道：“五十。“
随着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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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阶嘴里的数字便按顺位攀升一次，当数到第九十九的时候白川突然呆住张着嘴战栗无言。
十数丈外的高处三道黑影并肩而立。
白川楞楞低头，看见衣衫褴褛的自己，裸露在外的左臂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口甚至还在滴血。
白川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捧脸，默然的看着三道黑影和面前就要数到一百的台阶，间隔上一次剧痛发作的第一百阶。
“哎。”观看的陈彧叹息无言。
旁边传来师姐不爽的低哼，陈彧苦笑，“他会上去的。“
“上去又如何。”燕落不屑低语。
“不如何。”
一如孩子盯着狰狞沙场目不转睛，一如当年自己对着天上仙人怔怔出神。
这都不如何。
白川擦去脸上汗水，看见血色衣袖顺着衣袖看见一身破烂的白衣和衣服下深浅不一的伤口，他突然皱起脸笑出了声，若是这幅模样被娘亲知道了，会把娘亲吓坏的。
想起总是哭的娘亲白川笑的愈来愈大声，衣袖不断的擦着脸。
笑过一阵白川拍了拍脸颊重新站起，面露凶狠一双含笑眼眸带着冷漠笑意，白川紧咬牙关往前踩下。
刚一落下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疼痛和三道爪影如约而至，白川睁大眼睛努力看清三道爪影动向，在膨胀与剧痛中他偏转脑袋避免了断头的下场只在i脸上留下了三道浅淡血痕。
白川同时抬脚欲躲避针对双脚的爪击，然而身体终是被疼痛与肿胀影响，两道利爪无情划过狠狠抓去了两边脚踝的血肉白骨，白川顿时失去支撑整个人“嘭”的坠倒在地。
看着血肉模糊的脚踝白川陷入了短暂的茫然，极致的安静后一声凄厉的哀嚎穿透浓雾直达云海，让整个山外听的真切。
浓雾中警觉前方有模糊的蛇影的叶云早猛然回头，带有欣喜的面容瞬间惨白，随后她紧咬嘴唇转身继续登山。
云海有弟子因这声惨叫注意到末尾的孩子惊道：“凡胎也走到了这，这两边夹着会不会出事。“
“有九姐和大师兄看着出不了事。“虽是这般说出声之人却是神色凝重看向由躺改成半躺的大师兄。
唐传传啃了口雪梨对投来的目光点头示意，其实他这会也懵着这怎么还有个凡人，看模样是个死丹，九姐怎么还由着功法大开，这要强开灵台不得出事。
不想自己看顾的阔别多年的内门选拔出事的唐传传正打算问问九姐怎么回事，却听九姐的声音直接响在心湖，“放心问题不大，这孩子有些古怪。“
唐传传瞬间明白这是说目前没事要自己帮着看看古怪之处，他立马盘坐认真关注起不再惨叫的孩子。
燕落按住差点冲下的小师弟瞪眼训斥道：“真是你亲儿子啊，你若想禁足百年无妨，可那孩子走到这里肯定不想因为别人的原因被放弃。“
陈彧冷静下来坐回原地郑重的道谢，“谢谢师姐。”
感觉到师姐的手在肩膀上轻轻揉捏陈彧再次喊了声，“师姐。”
燕落恢复笑脸慢慢挪开了手。
陈彧吐出一口气，自省自己刚才的失态目光落回白川身上。
群山之外的天空，孽晓生坐在龙角上欣赏着因疯狂汲取灵气而痛苦的孩子，看着孩子此刻的狼狈模样他面带畅快，是沦为凡人后丹田元婴尽数不同，什么筑基、金丹、元婴通通不用，是要一鼓作气直接打破十二道门槛一步登天。
孽晓生嗤笑出声赞道：“好嘛，好神通，哈哈。”
”以那人现在的体魄撑到元婴不死，若不及时阻止怕是只有先生能救，“呵。”孽晓生看着掌心符箓自嘲一笑难得的好心情瞬息消散。
先生有弟子门徒万万千，哪怕如今天下也到处是先生脉络，以先生文章立国立教者比比皆是。
可昔年人人持剑相对，一个个贪生怕死要做河中王八，现在好了如今的天下可不就是瓮中养鳖。
可怜他孤苦一人恪守本心，见到了仇人还要舍身相救。
孽晓生看向远方，眼中景色变化最后停在一把崖畔古剑，他神色哀怨自言自语，“先生教化万物就教出我这么一个得意弟子，哎。”
孽晓生心念微动，章中符箓骤散化作一粒粒金色光点围绕周身如星辰盘旋，蓄势待发。
天风忽起吹起珠玉叮咛，孽晓生看向下方风起处，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有一丝讶意，“雷法。”
云海里除唐传传，其余守望弟子惊愕看向山顶战场。
唐传传笑意盈盈丢了梨核从袖里摸出一颗苹果一口咬下，清脆作响。
云海峰顶，已经不敢吃东西的汉子很自觉的从峰顶跳下，不敢动用灵力任由摔在山下砸出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汉子愣是再不敢回去。
白眉老人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炽白电弧手中酒杯顷刻粉碎，来不及心疼往日最珍爱的酒杯，咬着牙挤出三个字，“龙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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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对面的老人面色凝重，仔细观看后稍有放松，轻轻放下茶杯道：“不是正统嫡传，可能是外门。”
白眉老人挑眉看去见对方点头，仔细确认后他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孩子所施雷法的确非龙虎山正统的以身蕴雷，而是借着那把剑施展的身外雷。
尽管如此孩子有能够修习雷法的资质，这意味着龙虎山都群道士一定会来带回去。老人白眉紧凑，真是对好师徒。
一旁女子一直面色如常，道侣跳峰她也无动于衷，看着女孩单掌托雷勾连剑身带出长长电光斩向蟒首，她眼含笑意是个好苗子。
......
白川哭嚎了一阵，木然的坐在地上看着断掉的脚踝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直到有风伴着微弱雷鸣从山顶传来，白川才稍稍惊醒看向山顶，望着三道黑影背后的浓雾他突然冲动的想就这么爬上去算了，即使知道那样必死无疑。
就在白川伸手真的要爬向下一阶时又一阵清风伴着雷鸣从山顶吹来，看着山风吹来的方向白川伸出的手一顿收了回来。他双手猛的拍向两边脸颊自我劝解，“冷静冷静。“
雷鸣又响白川盯着风吹过的地方浓雾未动，他想起刚落地时的景象虽然雾气浓郁很多但他还是试着伸手虚抓，灰色雾气没有反应甚至没起一点涟漪。
这一瞬间白川彻底冷静下来，他狠狠揉去眼泪回想起一路登山的见闻。突然他看向上下台阶注意到不论山上还是山下尽是干净整洁，他记得小胖子身死留了很多血，那么别人呢？这一路他清晰记得没有半点血污。白川猛然醒转看向自己走过的前一阶，他微愣有点不对，走过的前一阶残留着自己的血迹。
可是白川清晰记得自己刚才观察时还很干净，他竭力回想在记忆里确认自己没有看到血迹，比起眼睛白川对自己的记忆更为自信。
“呼。“白川长长吐出一口气，通过前后观察确定有仙长在关注试炼的他对小胖子和哑巴孩子还有自己的伤势彻底放心。
明白这意味着双脚没事的白川情难自禁的露出笑容，爷爷和他说过的试炼不会受伤，爷爷是对的。
不过即使明白在仙人术法之中，双脚不能动的话也只有放弃了吧。白川皱着眉毛迟疑不定，虽然比双脚废掉的结果要好很多，可这样的话答应过的事没能做到，爷爷会很伤心的。
想到那年在祠堂内无声痛哭的背影，白川甩头似怕自己不小心说出来一样紧闭着嘴唇，在心里默道，死也不放弃。
准备继续思索破局之法的白川突然感到身下黏糊糊的，他脸颊微红埋怨自己不该喝太多水一边双手撑起用膝盖爬出了血水交杂的地面，看着身后拖曳出来的血痕白川瘪起醉对可能在某处观望的仙长抱怨，“太吓人了。“
坐在干净的地面背靠着无形的墙壁，白川摆动膝盖连带着晃了晃没知觉的双脚，看它们不受自己控制的摆动白川捧着脸犯愁。
脚断了上不去，“哎。“唉声叹气的白川看见左臂突然身体一颤，想起叶云早下意识抬起手臂的景象。
因为特地比较过伤口需要的布条大小所以白川清楚知道那是三道从肩头深入肋下的伤口，一截袖子其实没能全部包扎，只是那时自己实在难受加上叶云早也没有特别要求就草草完事了。
但扭脚都会疼的想要一直抬脚走路，那么重的伤怎么都不会随便乱动吧，而且当时叶云早似乎没有觉得很痛。
白川瞬间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不是很痛，他仔细感受了下脚踝的伤口似乎连体内的胀痛还不如。
刚才因为被吓的失神意识有些错乱，此刻冷静下来五感与思想渐渐清晰。
白川咧嘴一笑他突的明白了为什么要说放弃才行，为什么要自己亲口放弃才行。尽管他不知道放弃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了只要不放弃就肯定有完成试炼的机会。
注定无法完成试炼的人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试炼之中。
这一刻白川异常确信都是有机会的，就连被分尸的小胖子也是有机会的只要还在试炼之中就都有机会。
白川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撑起身体改坐为跪。然后他再次深吸气慢慢抬起左腿缓缓放下，脑中所想只有站起来。
强烈的念想让白川体内的肿胀被腹下生起的燥热掩盖，汗水比先前更为密集的涌出流的白川满身满脸。
燥热感从丹田散至气府又从各个气府迅速聚往灵台与左脚，先是让失去知觉的脚充满热意，然后是炙热到让人想要奔跑的温度。
“啊！“白川被极为真实的热感烫的一声嚎叫，左脚猛的重重向前踏下。
天上云海一众内门弟子尽数直身看向山腰。
云海峰顶一位宗主两位太上长老凌空而立面容肃然。
卷云宗内亭台楼阁、云塔草舍，皆有数人一步登高望向山门。
众人眼中，一个孩子由跪改蹲最后直立而起，一脚踏出。
卷云宗护宗阵法大梦千秋，阵中有阵，其中有阵名晓梦被一稚童一脚踏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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