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年,迎着寒风,颤颤巍巍,站立不稳,却在寒风下,掀开衣襟,仿佛如此寒意,刚刚好。
刚好退去他那身酒劲,也好像不好,因为他在寒风下,还在不断的朝口中倒酒,试图借着这股酒劲,去做一些事,比如,打一场架,再比如,与这魔族妖人打一场架。
独独这次打架,与之前许多次打架都不同,这次,若是可以,他想杀了此人。
他很少有这种杀心,但今日他必须有,因为他知道,对方同样有这种想法,即使没有,也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而然有。
就像一个善良之人,平时在家里连杀鸡的胆量都没有,但若放在战场后,他也定会变作一个杀人如麻的狂魔。
不错,此地,纳旗草原,便成了今日之战场,很是突兀,但并不意外。
人们只是对魔族来的如此之快,感到突兀,却对魔族的到来,一点不意外,黑龙关会失守,这一点,在场诸人均是想得到,只是这些魔人来的实在太快,如从地底而来的阴兵。
是以如此速度,不仅打断了他们的庆功宴,还打断了他们的行动计划。让什么事都直感仓促。
杜放这人,就仿佛什么事都不上心一样,不说那仓促,就是那出剑,也比别人慢了半拍。
那伍圆才言毕,便一拳袭来,他的拳头,还带有黑炎拖尾,若流星一般,不过为黑色,便有了些诡异,当然,放在这碧绿的草原上,也有那么一丝好看。
就在伍圆的拳头,到了半途,杜放的剑,也自剑鞘内拔出。
剑鸣若鹰唳,落在草原之上,让那妖娆的皇子眉头一皱,也让伍圆袭来的手臂,掉在了地上。
不错,后发先至,一剑,正好抓住对方的空档,卸去了对方的胳膊。
如此一剑,不算好,但绝对是真正的老,精,准。几乎在出剑那一刻,对时机,对速度,对伍圆出招的预判,拿捏的刚刚好。
收剑还鞘,杜放也收起了那份清醒,再次醉眼朦胧,看向场中,那断了一条手臂的伍圆。
却在伍圆后,那妖娆皇子有话,跃过伍圆,送了来,只见他道:“金果?不曾想,这平平无奇之地,竟还有元素宠儿,传言你们人间,能得天道如此厚爱的,几乎寥寥无几,不曾想,本宫刚入这黑龙关,这老天,便送本宫如此大礼,看来这天道,已是有些移情别恋,将对你的喜欢,转移到了本宫身上,哈哈哈.......”
仰天大笑中,说不出的张狂,不仅让狼族一等人皱眉,就连杜放,也皱眉道:“你将小爷当作上天送与你的礼物?”
四皇子道:“这天下,都将是我神族之物,你,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之间,诸位皇子中,有个约定俗成,先到先得的规矩,今日你被本皇子先遇见,自是属于本皇子的。”
杜放噗嗤一声,不怒反笑,道:“不知人妖皇子可曾听过,我人间那带刺的玫瑰。是以我得正告你,有些礼物,是要扎手的。”
四皇子道:“无妨,只要是礼物,本皇子都不介意。”
许是察觉到了不对,四皇子忽然转喜为怒,怒斥道:“你这‘两脚羊’,竟敢羞辱本殿下,伍圆,给我杀,留下他丹田内的金果即可。”
杀气便自眼中溢出,冷冷的望着醉眼醺醺的杜放。
杜放不以为意,于对方的高傲,他不会在意,于对方的卑微,他也不会在意。
他知道,这些人在看向这人间时,均会带有一股天然在骨子里的高傲,但他却很淡然,他会是世人皱眉的小酒鬼,也会是朋友间的好酒友,还是那惩奸除恶的少年英雄,但就是不愿,也不会成为肚中的口粮,只见他转首向后,道:“端.......端木兄,你想怎么死?”
端木昊一笑,道:“若是可以,我并不想死,若是不可以,我想杀几个人再死。”
杜放道:“那好,趁你还未死之时,见着杜某尸体,便一把火烧了,碎尸万段也行,只要不落于这腌臜之物口中即可,可好?”
端木昊面色一整,收起笑意,怔怔的盯着前方,那脚下虚浮,站立不稳的少年,许是在对方的醉眼中,看到了某种坚定,故在一番挣扎后,艰难的点点头,并道:“看来有时清醒和活着,并非好事,若是两者加在一起,清醒的活着,便更加不好。”
杜放放声大笑道:“世人嫌杜某成天醉气熏熏,最为无趣,但在杜某眼中,这些人,何曾有趣过,哈哈哈.....”
言罢,便不再看端木昊,只因他的剑,已先于他的脑袋,转了过去,而那伍圆将军,也再次袭来。
与之前一样,一拳袭来,与之前不同的事,也是右拳。
按理说,一条被砍了的手臂,不该再出现,怎会再度卷土重来,让人着实匪夷所思,不过在杜放朦胧的眼中,却与其他人不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因他眼中,唯有朦胧。
就连那四皇子直勾勾的盯了好久,也未曾看出什么来,故眉头一皱。
杜放的剑,依然老辣,即使伍圆的拳,已格挡开了杜放第一次那样,从手臂下方探来,如灵蛇一般的剑,奈何杜放这次,自己也如灵蛇一般,绕到了伍圆后,再度卸去了他的手臂。
不错,就在一瞬间,慢悠悠的杜放,忽然一个瞬身,便到了伍圆后,再度卸去了他的手臂。
然而伍圆却未因此痛苦和暴怒,甚至从话语中,还能感受到他的笑意,只见他道:“小子,你的剑法,的确精妙,你的身法,同样如此,但你却伤不了伍某分毫。”
不错,只见他拾起地上的手臂,向胳膊肘一送,便粘连在其上,完好如初,仿佛刚才那一剑,从未发生过,若真有发生,那便是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也因此,他这一粘连,便成了世间最完美的嘲弄。
伍圆深邃的眼洞中,转首来看,也看到了杜放眼中的醉眼朦胧,他本想看对方眼中,那少年心性下,被羞辱的勃然大怒,也想看少年在面对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时,那种好奇和震惊。
但他失望了,杜放眼中,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然而你细看,又好像什么都有。
没有预料当中的情形,那伍圆倒是一怒,冷哼道:“伍某一生,最厌烦酒鬼。”
杜放抓起酒葫芦,豪饮一口,大笑道:“我却很喜欢你的厌烦,你若是喜欢小爷,小爷倒还会有些不知所措。”
四皇子兰花指再起,妖娆道:“伍圆将军,与猎物费口舌作甚,速速杀了他,兴许在今晚之前,便能直入天禄镇,到时诸位将军,也有落脚之处,说不得床笫之上,还能有美人相卧,莫不是诸位,要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上过夜?”
话音一落,他身后一众黑甲之士,便如饿狼般,朝狼族一众扑去,如此场面,竟让人有些好笑,特别是狼族在这草原狩猎多年,不曾想,今日这猎物,竟然成了自己。
不过这样一事,却一点不好笑,是以抽刀拔剑声,随着端木昊口中那句“狼族勇士,迎战!”,瞬间响彻在纳旗草原之上。
不时,厮杀声,便传遍四方草原,而端木昊,也领着一众义士,当先而出。
他的目标很明确,便是那四皇子,然而就在他贴近四皇子时,他强烈的预感,让他一个千斤坠,就地一滚,闪了开来。
只因四皇子脸上,没有任何惊惧,有的,只是看小丑时的戏弄,以及那份皇族的从容。
只见他从容一笑,道:“你刚才在想,若是能拿下我,便能收割我神族两位皇子的人头,而后凭此,名扬天下,举世瞩目是吧。”
那妖娆皇子清了清嗓子,便又接着道:“其实你刚才气势汹汹,也只是佯攻,你的后手,早已在本宫背后,我说的,可对?”
端木昊脸色大变,若此人真的料敌机先,那他一切的手段,都将无用,不说杀了他,自己今日,也定是走不出这偌大草原。只是可笑,这草原,明明是自家祖地。
四皇子竟真的一笑,嗤笑道:“不错,不说你,在座诸位,都不要想走出草原。你可曾见过,黑龙关来人,如此之久,可曾见过探子来报。”
顿了片刻,四皇子仰天一笑,道:“只因啊,这天地间任何一物,都可为本宫所用,所以你等在本宫面前,可说无处遁形。”
闻此,端木昊真有种赤身裸体之感,特别是他所思所想,皆在此人意念中,而他自己,却擅长空间之术,隐匿一道。
这样的自己,在此人面前,可说毫无胜算,一时间,竟让他心底,涌出一股惧意,仿佛那人,不是他物,正好就是自己的天敌。
心中刚涌出如此思绪,那皇子便再次笑道:“不错,本宫便是你的天敌,也是来报我八弟之仇的,虽然我与八弟,算不得好,但他终究是我神族皇室血脉,被你这蛮子杀害,终是拂了我皇家脸面,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你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洗干净脖子,引颈受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