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知焉,此时手握两剑,不时将意念附在左边“夜魇”,不时又将意念附在右边“至诚剑”上。
于场外之事,倒并非很在意,虽然他也感觉到了强敌环伺,但有张士在侧,这些事情就不用他操心,除非有像齐云榜十大高手那样的,其他的,一概不用搭理。
就在此时,李知焉的意念,刚好到“至诚”剑中,一到场便道:“皇甫姑娘说,父母,乃是人之根本,问你为何还不自去?”
吕至诚闻此,又一阵黯然,看向左手处,不时又转向右手方,似是要看出什么来,然后李知焉也随他一并看去,亦是看了许久,也未曾看出什么来。
进而看向吕至诚那张丰神俊朗的容颜,这次倒是看出了为难。较之刚才,犹有甚之。
他不直接回答李知焉,而是反问道:“她就这么希望我走吗?”
这种问题,李知焉自也很懵,眨巴下眼,道:“我不知道。”
吕至诚道:“我知道了,麻烦你再为吕某跑一趟,将刚才这话,转交于她。”
李知焉哦一声后,又再次当起了信差,意念一动,又到了那漆黑空间内。
不时,魔剑空间内,一女子情绪激动道:“对,你去告诉他,我就希望他走,他不走,这不忠不孝的骂名,还得本姑娘给他背着。”
李知焉只得收回附在魔剑内的意念,向“至诚”剑而去,刚到至诚剑中,就发现吕至诚双手抱头,已是痛苦的蹲在地上,让本欲传话的李知焉,突然收住话头。
他不明白,这看去玉树临风的男子,为何仅因几句话就如此这般,但他又明白,他这样,定是与这些话有关。
李知焉没有再传话,而是问道:“吕前辈,你是不是想让皇甫姑娘做你妻子。”
吕至诚痛苦的脸上,忽然一愣,不成想,这清秀少年竟如此直接,一点婉转的余地都不曾留。
但对李知焉而言,这何其平常,又何其简单,记得以前有个女孩子这么说过,所谓妻子,便是你喜欢她,她刚好也喜欢你。
于感情一道,李知焉也很懵懂,但他能看出吕至诚喜欢皇甫姑娘,而皇甫姑娘,也喜欢吕至诚,既然如此,不就可以了吗?
虽被人叫做前辈,但听李知焉这个晚辈之言后,吕至诚却有些忸忸怩怩,道:“我....我只是觉得皇甫姑娘不错而已,哪有你说的那样,况且她是魔族,乃我人族之患,不管从立场,还是身份,都势成水火,怎可能做那....那个?”
李知焉认真道:“为何魔族就不能做妻子?”
吕至诚犹豫不决,他不想去辩证这个问题,在他脑海里,本就想忽略这些问题,让这世间,再无这样的问题,但还是道:“因为...因为她杀了很多人。”
李知焉道:“他杀了很多人?”
吕至诚道:“对!”
李知焉道:“他可曾杀了你?”
像是想起了一些过往,吕至诚脸泛笑意,道:“这倒没有,她不仅没杀我,还救了我几次。”
李知焉道:“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问题。”
吕至诚道:“可是她杀了很多人族,即便她救了我,也抵消不了她的罪孽。”
李知焉道:“你可曾杀过魔族?”
吕至诚冷哼道:“他们入侵我人族之地,杀我人族子民,自然该杀。吕某不仅杀过,还杀过不少。”
李知焉道:“这与你娶她做老婆有关吗?”
吕至诚默然良久,道:“自然有关,我死去的兄弟,我人族的冤魂,都不会让我如此。”
李知焉道:“可是你兄弟,那些冤魂都已不见,何不自私一点,给皇甫姑娘,给你自己的感情,解开这道枷锁,毕竟现在的你,对道义已是无能为力,何不留一些道义,给你心中那最真实的感情。毕竟它是无辜的。”
吕至诚垂首来看,见自己全身,已是透明,透过透明的身体,看向身体外的混沌,自嘲一笑,道:“小兄弟,兴许你说的对,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或许我内心深处很是渴望有一天,能与她长相厮守,但我就是做不到。”
李知焉道:“你觉得这场战争是皇甫姑娘的错?”
吕至诚摇头道:“虽不至于全归咎于她,但作为魔族战将的她,自也脱不了干系。”
李知焉不直接回答,而是绕过话题,道:“曾有一个朋友与我说,所谓妻子,就是你喜欢她,而她,也刚好喜欢你,至于其他,我也不是很明白,我见你与皇甫姑娘这样,定是互生情愫,为何要这样折磨彼此呢?”
此刻的李知焉,的确不大明白,就像世人不明白他一样,于他而言,为何明明相爱的两人,要这样折磨彼此。
他挠挠后脑勺,有些匪夷所思。当然,他的不明白,也让吕至诚不大明白他,道:“小兄弟,你心里就没有一丝顾忌?”
李知焉蹙眉道:“为何要有顾忌,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闻此,吕至诚终是有所展颜,笑道:“小兄弟还真是个妙人,若吕某不是这残缺之身,定要交你这个朋友。”
李知焉眉头蹙的更紧,道:“为何残缺之身,就不能交我这个朋友?”
吕至诚一怔,忽然间幡然醒悟,仰天大笑,道:“妙极,妙极,倒是吕某着相了。今日劳烦到小兄弟为在下跑上跑下,还不知晓你姓名,真是抱歉。”
李知焉如告诉皇甫姑娘一样,认真道:“我叫李知焉。”
吕至诚道:“好名字,李兄弟,之前你说爹爹寻剑至此,你与爹爹是何关系?”
李知焉道:“我与吕老伯也是刚认识,他来寻剑,我来这里卖山货。”
吕至诚道:“卖山货?”
李知焉道:“不错,在门口刚好碰到吕老伯。”
然后李知焉就将刚才之事,一五一十,向吕至诚复述了一遍。
吕至诚听完,再度默然,许久后,才道:“唉,可惜了我那些好兄弟,也辜负了父亲他老人家。”
正说到这,至诚剑空间中,李知焉忽然不见。让吕至诚大为诧异。
.........
再说郑行远,只见他喷出岩浆火龙后,紧接着又是一剑,向张士刺去,火龙很大,也隐去了其身后带剑来袭的郑行远。
看着这威势惊天的火龙,张士眼里,不屑之意更浓。
不屑,通常就会轻敌,亦或者说,不屑本就是轻敌的开始。
张士本可以唤出一道雷霆,将火龙劈散,也可以吹出一阵大风,将这火龙吹走。
但他都没这样做,只因他突发奇想,想看看自己拳头是否够硬,所以他掠了过去,一拳轰在火龙上。
火龙一轰而散,也由此证明,他的拳头的确很硬,至少这气势汹汹的火龙,不是他对手。
只是光拳头硬,是没用的,只因你拳头再硬,若轰在没用的地方,也只能证明你有勇无谋,空有蛮力,而非智勇双全,孔武有力。
所以这一拳最好的方式,是落在郑行远身上,特别是现在,一剑刺向李知焉后背的郑行远身上。
下一刻,张士就悔恨的疾呼出声,道:“小贼,你敢!”
郑行远自然敢,他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被吓到,毕竟旁边还有许多同僚和下属,且对他而言,你这匹夫越是如此,看来此子对你就越是重要,你越是威胁我,我就越要如此做。
再说李知焉,于这身后一剑,空间中的他,早已察觉到。迅速收回意念,转首向偷袭者的剑望来。
剑很陌生,但人,却很熟悉。
一声尖叫,贯入众人之耳,响彻场间。
令人困惑的是,这道尖叫,不是因为刺到了李知焉体内,也非张士来不及回救的懊恼,自然也不是场中有人患有恐血症之故。
这声尖叫,根本就不来自其他人,而是来自我们郑行远郑大人。
只见他好似见到了鬼,比起见鬼,还更来的惊恐,这张脸,他太熟悉了,熟悉的出现在他每个噩梦里。
曾几何时,他在梦中提着剑,想划花这张脸,如今梦想成真,竟有些近乡情怯。
不错,剑就在手中,也在刚才,递到了对方面门之前。他却没了勇气。
只因他清楚明白,这小子,非昨日,也非前日,如今的他,能独对破空境后期,且还不落下风。
自己在他面前,已然不够看,虽然自己也是破空境,但人和人,初期和后期,有很大差别。
只是剑已刺出,收回,已是很难,所以剑尖再次一转,来到吕义财之前。
张士一个瞬身,急速赶来,上下打量一番李知焉,发现他没事后,对着横剑于吕义财脖子前的郑行远,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道盟行事,都如此卑鄙的吗?”
郑行远冷笑道:“只要最后能成功,怎样做,其实并不重要。”
张士道:“我劝你莫要如此,用这老头儿威胁不了我,惹火了老子,这里之人一个都不要想跑。”
郑行远心中一咯噔,无来由一震,陡增许多紧张。
真正让他紧张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张士那血红之眼,如同魔尊驾临世间。
郑行远哆嗦道:“你......你可不要吓我,若吓的郑某手滑,结果了这老儿性命,就.....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