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不合适,比如人,再比如,人的立场。
那黄管家皱眉,不解道:“哪里不合适?”
胡桃花道:“你要么站在长桌左方,要么站在长桌右方,哪有站在长桌下方的。”
黄管家道:“老夫不想知道你如何看,老夫却觉得,这个位置刚刚好。”
胡桃花冷笑道:“既然如此,可要站好了,不要到时反悔,就来不及了。”
黄管家单手一引,道:“胡姑娘请自便。”
“丨”字长桌前,有一张空椅,“丨”字长桌后,却有数十上百位医师在激烈的争辩。在这之前,这里的医师更多,只不过现在,已倒下了不少。
在有些人眼里,这数十上百人,依然很扎眼,若再倒下些,可能会更好,所以,胡桃花就行了过来,直到行到长桌前方站定,并道:“我说.....各家掌门,这样光明正大做出...违拗我云霄城之事,不大好吧,至少在桃花面前,不要如此,可好?”
没人应答,辩论声,自然而然成了应答,只是这应答,胡桃花并不满意,她就想,改变一下这种应答方式。
刚欲动手,便被黄管家打断,道:“三娘子,你要是将这些人杀了,西北一带,云霄城又要破费一些时间、一些手段来控制。”
胡桃花道:“他们如今这样,我云霄城同样无法再控制,杀一两个,至少让他们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怎么?你要阻拦?”
黄管家道:“不要误会,老夫并无此意。”
胡桃花道:“那就好。”
说话间,她手中,已然多了一片口脂,缓步向前,刚行到椅子处,就被突兀的一声打断。
“少爷有此意。”
少爷?能如此说的,自是崔少爷。
不知何时,他已从地上爬起,相较之前,难看不少,崔少爷属于那种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的类型,但若脸上青紫白黑,那自然而然,就会向难看过渡。
许是因为他的难看,抑或因为他说的这话难看,胡桃花皱起眉头来,冷冷一笑,道:“黄老怪,你说不管此事,但你这废物少爷,姑娘还是劝你管教一二,不然小女子下手,可没什么分寸。”
黄管家道:“三娘子,老夫要说两点,第一,你能说出他是我少爷,那么就代表一件事,老奴是没权利管教他,第二,少爷虽不思进取,但还算不得废物。”
胡桃花轻蔑一笑,道:“哦?那小女子定要讨教一番。”
崔少爷好似刚睡醒,神情恍惚,脑子一团浆糊,也似刚刚吃饱喝足,一个饱嗝儿,吐出一团五彩斑斓的雾,与大殿内的“落霞”一样,也与他的丹田相同。
许是怕痛之故,这家伙与幽冥域界时一样,在刚遇到毒雾入体时,就将身体内的毒气,全都带到了丹田内,说来也奇怪,他的丹田好似天生对毒物不抗拒,甚至可说,还有些扫榻相迎之意味。也可能是他丹田内,长期存在毒瘴之缘由。
胡桃花一愣,没想到这废物,竟主动攻击,且这攻击手法,还颇为诡异,环视一周后,心中大震。
原来,落霞大殿飘荡的几团毒雾,不知何时,已然不见。
毒雾已袭到近前,不得不闪,就是她这样的修为,沾染上这样的毒气,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一闪,也直接退到数米外,也因这一闪,让出一个大的空间,一个足以安然坐在那把椅子上的空间。崔少爷想都没想,就坐了上去。
这一坐,又不同于沈公子坚定的信念,兴许在他看来,只觉得此时此刻,坐在这里会让自己好受一些,毕竟这样的时节,躺在地上着实太凉。
长桌前的那把椅子,的确比起地上,要舒服许多,但那个位置,同样不是那么好坐,至少需要不俗的修为,比如沈公子那样,再比如,李知焉那样。
可惜他是崔少爷,不是前面两位,如今的他,是有些变化,既是变化,就有可能变好,也可能是变坏。
是好是坏,胡桃花也想知道,一片口脂,快速飞来,口脂若红色便笺,瞬间扎在崔少爷身上,也像是扎在了他的心里。
引得崔少爷眼中混沌,一下清明不少,清明不少,也就知道了痛。
知道了痛后,就大声惨叫出声,定睛一看,大怒道:“你这臭婆娘,拿这鬼东西扎少爷干嘛?”
胡桃花一愣,心道:“废物果然是废物,刚才还差点被他唬住。
便道:“你挡了姑娘要去的路。”
崔少爷左右一看,怒道:“我挡你妹啊挡,这左右都是路,你说少爷挡了你的路?”
这次不仅是胡桃花,连黄管家也是一愣。
胡桃花道:“你没挡姑娘的路,为何坐在那把椅子上?”
崔少爷看向身下座椅,不看还好,一看,更怒,怒不可遏,气得嘴唇都开始哆嗦,这样的嚣张,比他平时,可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怎能不怒,便破口大骂道:“我挡你妈个蛋,少爷坐在这里好好的,你就说少爷挡了你的路,还拿这鬼东西扎少爷,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许是太过激动,气血翻涌,鲜血的红,带着口脂的红,染红崔少爷华丽的长衫,也让他感觉到了痛,同时还感觉到了委屈。
这次,他可并未招惹谁,无缘无故,就成了受害者,无缘无故,被人扎的鲜血长流。
胡桃花也气,道:“你这废物,坐在那个位置上阻拦老娘办事,你还有理了?。”
崔少爷嘶的一声,似是牵动了伤口,也似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的逆鳞,继而吼道:“你这臭婆娘,少爷这么大一个天才,你看不到?可真是有眼,可惜无珠,还有,这位子是你的吗?少爷爱坐那里就坐那里。”
胡桃花道:“既是如此,老娘的口脂,爱飞哪里就飞哪里。”
说完,也不废话,几片胭脂又飞了过来,
崔少爷想闪,奈何以胡桃花袭来的速度,他根本做不到。
在双手刚搭在椅子把手上,欲站起时,口脂就如之前一样,如约而至。
随着口脂落在身上的节奏,崔少爷啊啊啊的呼痛不止,也因此激起了他的少爷脾气,大怒道:“臭婆娘,还讲不讲理,你他妈......”
言犹未尽,就忍下要说之话,只因胡桃花手中,又多了几片口脂。
见崔少爷服软,胡桃花媚眼一笑,道:“崔少爷,现在知道,是姑娘走错了道,还是你坐错了位置?”
崔少爷有苦难言,委屈的无以复加,心中想到,这世道怎的就如此不讲理了,他刚刚身中剧毒,在恍惚间,寻了这么一个座位,就被人说挡了她的去路,还被打了一顿,看着满身鲜红,再想他世间鼎鼎大名的纨绔少爷,那受过这种鸟气,一时间,泪眼婆娑。
胡桃花脸上,无半点怜悯之色,隐隐间,还有一抹笑意,道:“这个位置舒服吗?”
你还别说,这个位置就当下来看,是最舒服的了,故此,见胡桃花如此问,崔少爷想都不想,就道:“还不错。”
胡桃花一愣,以为这厮不记打,又是几片殷红,落在崔少爷大腿手臂上,道:“现在呢?”
崔少爷哎呦个不停,也发了狠,怒道:“恶婆娘,信不信少爷宰了你,拿去喂猪。”
胡桃花戏谑道:“你倒是给了老娘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口脂如流星,急速朝崔少爷飞来,没办法,他只得唤出他的称手兵器,拂尘。
别说,这时候的拂尘,倒的确是个好东西,崔少爷只需握在手中转圈,可说毫无章法,就可挡下一大半口脂。
但透过拂尘袭来的口脂,也让崔少爷呼痛不已。
黄管家道:“少爷,你忘了,你因何成为天才的吗?”
崔少爷一下恍然,是啊,他是天下罕有的水之子,又是远近闻名的“毒王”,这里的毒雾,哪能说是障碍,这里,完全就是他的主场。
念及于此,拂尘一带,一团毒雾就朝胡桃花掠去,毒雾很大,足以容下数个胡桃花。
但作为胡桃花,她可不想被毒雾容下,脚下一蹬,闪避开来。
上面已说了,这里是崔少爷的主场,那么这样的毒雾,就不可能只有一团。
所以胡桃花的闪避,就变成了东躲西藏,在此过程中,她有想过将这可恶家伙做掉,一劳永逸,至少不会如现在一般,被这废物耍猴一样,但在看向黄老怪时,又忍下这股子心绪。
不说现在,就是门口时,她就可将此事办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做,就是因为这废物身后,有一位大人物,她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崔少爷可不会这么想,这样的事情,他自然的归纳到了他天才的因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