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侵蚀世间大多的人和事物。
当然,这些人和事物,也在时间的刻度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在两相印证下,时间的流逝,就有了其深刻的意义。
与朱雀界和玄武界不同的是,白虎界好像从没被时间侵蚀一样,因为只要你静静的看着这片大地,你就会发现,它好像一直就是这样,亘古如此。
这里的山脉,没有如玄武界般,绿植覆盖,光秃秃一片。
当然,更没有像朱雀界那样活跃的岩浆与火舌乱舞。它就静静的矗立在这片时空之中,与时间耍起了小性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赌气似的说着,你能奈我何?
不过此时,山峦叠嶂的白虎界,却有了些许生气,或许是因为刚才那硕大的流星,打破了此地的静寂。
且看这流星,还是双流星。因为落地时,是两声巨响。
或许是地面过硬,刚砸在地上,就滚入到群山的山谷底部,来回晃动。
场中已围了数人,各据一个山头,看着落入谷底的天外来物,两枚巨蛋,在不断的碰撞中,已是有了裂痕。
在一个山头的顶部,站着两人,一人手持铁棍,一人拎着酒壶。正是林晓棠和杜放。
杜放有声至,只见他笑道:“林兄,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本源一下,就来了两个。”
林晓棠道:“如果够幸运出的此间,那你得请我喝酒,喝最好的酒,的确都是本源,不过这造化,却与我无关。”
杜放道:“在白虎界,这两颗之间,金元素本源应该占其一,只是奇怪这另一颗,又会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时间本源?”
林晓棠道:“如果真是时间本源,倒是可惜了,毕竟这时间属性体质的修行者,比空间的还少,如果说空间属性体质是凤毛麟角,那这时间属性体质,就是千载难逢、万年难遇。”
杜放道:“倒的确如此,听说墨翟先生门下,诸位先生中,就有这种体质之人,当然,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如果今日无这时间属性体质修行者,倒真的是可惜了。”
林晓棠道:“当然,也可能不是这时间本源。”
杜放道:“那又是什么呢,电?或者风?”
林晓棠道:“不得而知,如若今日你要获得造化,那黑衣人可是大障碍。”
杜放道:“从刚才数次交手看,这黑衣人已是破空境的高手。的确不好应付。”
林晓棠道:“电属性体质的破空境强者,的确不好应付,但有意思。”
说完,就把眼神投了过去。
黑衣人似乎有感,也望了来,眼瞳处,有雷电跳跃。
杜放将头转向另一座山头,一青衣少年,矗立其尖,此时正望着那裂开的巨蛋缝隙,像是在想什么问题。
杜放道:“还有那位姓阎的朋友,倒一直小觑了他。”
说到这,举起酒壶,饮下一大口,似是在此人手中吃了亏,要顺着酒,将此人一并吞下去。
这时青衣少年也望了来,微微一笑,就像第一次见面,他们之间从没发生过什么不快。
林晓棠道:“闫竹青?”
杜放道:“不错,如果是其他修行体质,我倒是感应不到此人的偷袭,但同是金属性体质,此人在我与黑衣人对敌时下的黑手,杜某可是感受的一清二楚。因为剑气,对每一个金元素用剑者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林晓棠道:“难道此人与这黑衣人有勾结?”
杜放道:“倒不能凭此直接判定,毕竟在这幽冥域界,大家都是竞争者,只是此人做法让人大为光火,不是君子所为。即便出的此间,杜某也要找此人讨个说法。”
在这千篇一律的白虎界,看久了,终是有些许视觉疲劳。或许是目光所及处,终于是有了可看的人和事,杜放展颜道:“范前辈,身子骨可还受的了?”
对于这个曾一同作战之人,杜放调侃道。
喝酒之人,最喜朋友,要是这朋友曾与自己并肩作战过,那更是不错,要是这朋友,还能陪自己喝上两口,那真的就是皆大欢喜。
而范举,此刻在杜放眼中,就是这皆大欢喜的朋友。
只是这朋友此刻,看来状态不怎么样,或许是受了伤,又或是真的年龄过大,本就在同龄人中显老的容颜,更显苍老。
扶了扶自己如鸡窝的发髻,也不生气,道:“酒鬼,你刚那招‘化骨绵掌’,倒是真有我这身子骨的风范,打在这前辈身上,软绵绵的,是要为风尘仆仆赶来的前辈洗尘吗?”
林晓棠噗嗤一笑,道:“范前辈,想必喝多了酒的男人都清楚,谁不是趁着那股酒劲,去寻那烟花之地的可爱女子,也许杜兄刚喝多了,将这前辈,当作了烟花之地的女子,所以刚刚,那里是什么‘化骨绵掌’,那叫‘爱的抚摸’。”
说完,自己已是先笑了起来。
杜放本也是开朗之人,不会计较这损友的嘲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杜放不介意,不代表黑衣人不介意,踏马的这是什么事儿,你们开玩笑就开玩笑,本尊一把年纪了,被你们这群小鬼如此奚落。
像是怒到了极点,片刻间,黑衣人眼里就有雷电涌出,嘶鸣一声,如电蛇直奔杜放两人而去。
玩笑归玩笑,在场都是天之骄子,场间形势,一目了然,如果过于大意,说不得就把性命交代在了这里。
林晓棠早已铁棍在手,一棍横扫,逼出这来犯的黑衣人身形。黑衣人也知这当首少年很难应付,每次自己雷电法术过去,对此人都不能奏效,要不是因为此人,或许今日,自己早已完成任务,已沏好茶坐在庭院里看日落,所以他很不喜欢看到少年那张方脸,抑或方脸的少年。
当然,这位少年要想胜了自己,也绝无可能,因为防御高,终究只是防御,胜利还是需要攻击,有效的攻击。
后面那个少年,他更是讨厌,因为此人剑很慢,这根本不符合他练剑的理念,剑不是越快越好吗?所以他准备以快剑,教育一下这满身酒气的少年。
掠过前面少年,一剑过去,快到虚影连连,马上就要到少年面门,少年一个闪身,脸庞贴着剑尖而过,看也不看身后,好像长了眼睛,一柄软剑,自腰腹处取出,轻飘飘一剑,向黑衣人腚部而去。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的闪过,自然的抽剑,自然的划向黑衣人腚部。
黑衣人只能更快,如果不快,他这破空境,丢脸就要丢大了,被小辈划破腚部,以后也不用在教中混了。
这时场中有声传来,似乎有东西破壳而出。
在远处群山上,一众修行弟子也沸腾了起来,身上挂彩者众多。
只见一学院弟子道:“来到此间,本就为寻此造化,如今造化就在眼前,没有不去寻的道理。”
说完,便当先跳了下去,只是刚跳下去,就一声呼痛,想必之前受伤不轻。
也有学院弟子颇有自知之明,道:“有些造化,是需要实力匹配的,我还是不参与其中才好。”
另一座山,有弟子好奇道:“虽不一定得到,那去看看总无妨吧。看看这本源到底长啥样,也算见见世面。”
这时,好像是其同门,拉住其袖子道:“这里危险重重,门派师兄弟中,已失踪了数位,我们就在这隐蔽起来等待时机吧。师兄。”
这群人各有心思,已有一大半消失在了各自所在的山头。
此界没有妖兽,但是两枚巨蛋落在一起,也导致所有人都冲向这一共同的目的地,像极了其他界的妖兽。
而范举,也是这众多“妖兽”的一只。
凭着自己特殊功法的感应,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一枚巨蛋前,范举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这些年,就等这一天,马上就要实现了,怎能不喜悦。
也的确有只小兽破壳而出,就在他的眼前,刚出来,这巨蛋就像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暗淡了许多,不一会儿,又像是焕发了青春,明亮了起来。
而此刻范举,也像是焕发了青春,伸手而去,像是小时候捉蝴蝶,手慢慢的靠近,生怕这蝴蝶跑了。
本着出门不捡东西就是亏的原则,众人也不管这东西对自己有没有用,反正拿在自己手里就是不亏。有修行学子也朝这本源小兽而来,只是不再像范举那样,伸手慢慢去抓,而是扑来,毕竟每个人抓蝴蝶的方式,都不一样。
不过刚扑到半空,就慢了下来,这位学子心里大骇,不明就里,就像秋天的落叶,顺着扑的姿势,慢慢往下掉。
范举的手,也要马上碰到了小兽,但好巧不巧,一道剑气,打破了场间微妙的平衡。
而刚哪位像落叶的修行学子,瞬间就被这剑气,斩为两段,顿时毙命。
就像一剑将酒瓶从侧面斫成了两截,美酒从斜截面,汩汩而流,只是如今这画面,流的不是美酒,而是人血。
“范兄,小心阎竹青。”
想必过于焦急,已少了平时的淡定从容。
话音刚落,为时已晚。
一剑再起,或许这道剑气太过强大,抑或是被自己功法反噬,此时范举,一口血,径直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