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中年男子很清楚,这少年只需杀念一起,这里便要横尸遍野。不说在场诸位,就是七绝楼以及整个楚阳城,都会流血漂橹。
中年男子盯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如送走了一尊魔神,此时惊魂未定。
不过也松了口气,看向一众属下时,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同龙哥,及他一众属下,还有怜梦,一人一巴掌,算是今日,对这些人的奖赏,同时也以此来压下他心中的恐惧,似唯有如此,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依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七绝楼主人。
他深刻明白,就在刚才,他,以及诸人,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当然,这些人死了便死了,不足为惜,但他不一样,他还有大好年华,他还有如云美女,他还有这间不错的七绝楼,就像刚才,下面才送的两个不错的雏儿,让他至今想来,还有些回味无穷,故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念及于此,便有些怜香惜玉,特别是左右女子那番不矫揉做作的楚楚可怜,让他瞬间忘了刚才的恐惧,所以他的舌头,便如抹布一般,落在两位姑娘脸上,试图抹去其脸上落下的泪珠。
只是他如此举动,让姑娘们的泪水,越来越多,愈来愈盛。于他而言,或许是享受,但对两位刚被卖到此处,涉世未深的姑娘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天塌地陷的折磨,试想,昨日的她们,还依偎在至亲的肩头,今日,便有了此番天翻地覆的际遇,已然沦落至此处。
只是他舌头刚拭到一半,眼角余光,便看到了不该看之物,如同见了鬼一般,啊的一声,又重新响彻在七绝楼上。
一人,如鬼魅一般,又重新出现在楼道口,款步间,已行到他的面前,让中年男子疑惑道:“你....你不是走了吗?”
不错,李知焉去而复返,又重新立在了场中,只见他看向中年男子搭在两位姑娘肩上的手,道:“我想起了一些事,便又回来了。”
中年男子哆嗦道:“什......什么事?”
李知焉道:“我在想,这里本是开心之地,这里之人,无不透着欢快之情,但这样两位姑娘,却有些与众不同,看去很不开心,故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言罢,他眼如剑芒,刺到中年男子搭在女子肩膀的手上,令其迅速一缩,那中年男子连忙道:“小......小的也不知她们为何不开心。”
此时怜梦及龙哥,缩在中年男子后,一阵目瞪口呆,特别是怜梦,她想不到,自己在街边随手招来的少年,到底是多大的人物,竟让他们不可一世的七绝楼主人,夏侯豹,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畏惧。
要知道,这夏候豹曾几何时,可是她认为是“天”的人物。此时偷偷瞟向少年,发现这少年终是有了些不同,不说他出众的容貌,就是那份气韵,也与常人不同,看来今日,识人无数的自己,终是在这次看走了眼。
见中年男子收手后,李知焉和煦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并向中年男子左右,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连忙道:“公.....公子,小的夏候豹,负责这七绝楼一应事务。”
李知焉不曾看他一眼,自然这回答,也懒得理会,他的笑,还是那样温煦,直至左手方那女子,怯弱道:“公......公子,小.....小女子乃苗疆有熊部落姚家女子,被奸人掳掠到此,然后就被这位奸人给侮辱了......呜呜呜.......”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也正是这模糊不清的回答,让李知焉明白了全过程,继而沉下脸来,看向夏候豹时,杀气隐现。
仿佛感受到了李知焉心绪,夏候豹连忙跪下,告饶道:“李.....李公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的只负责此处事务,那些掳掠之事,与小的无关,公子饶命啊,饶命。”
李知焉道:“所谓奸淫掳掠,你虽不曾做后面之事,但也犯了前面两条。”
夏候豹连忙道:“不是这样的,在我们这行,这叫开苞,也就是说,让两位姑娘先......”
言犹未尽,便被李知焉打断道:“闭嘴。”
李知焉算不得高尚,但也对此很是厌恶,他可以理解来此寻欢作乐的男人,毕竟这是建立在双方自愿下,但这事,很明显不是姑娘们意愿。
故转首向两位姑娘,道:“你们愿意离开此地吗?”
两位姑娘梨花带雨,哽咽道:“嗯。”
李知焉牵过两位姑娘,便将她们让到了身后。
两位女子或许还不知道这个举动的意义,但夏候豹知道,这个举动,也代表整个天下,再无人敢动这两位女子,因为这是李知焉要守护的人,即使圣人,也要掂量一二,所以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须知,这两女子,可是花了大价钱,如今就这样轻易的被人掳了去。
在他看来,这种方式,与他们的掳掠手段,没什么两样,都是靠实力获取,如今实力不济,所以他对此,也倒没什么怨念,只是此刻心中,颇感惋惜,毕竟苗疆女子,的确与中州女子,大有不同,当然,对此他也毫无办法。
左手那姚家女子眼泛热泪,红眼道:“公子,你可以杀了此人吗?”
此言,让夏候豹眼中,寒芒一闪,看向李知焉时,寒芒中,又夹杂着许多畏惧和一丝希冀。
如魔神的李知焉,就没人不畏惧的,希冀,自然也希冀,希冀这魔神今日心情大好,不要答应这样无礼之事。
对他而言,这种事情,最是无礼。
如此要求,也让李知焉眉头一皱,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不想再杀人,甚至一听到这两字,隐隐间便有些作呕,故问道:“你要杀他?”
姚家女子道:“不错,在我有熊部落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第一次给了这个男人,便要嫁给这个男人,若是不如此,便要遭到女神诅咒,公子,我不想嫁他,便只好杀了他,当然,我会以此身来赎罪。”
右手那女子也在此时啜泣并附和道:“公子,我也一样。”
李知焉一叹,道:“若神明心胸如此狭隘,不信也罢。”
就在此时,两女子异口同声道:“公子,你虽为我俩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许侮辱我家女神。”
这次,李知焉心中一叹,道:“我想神明她定是世间最宽宏大量的存在,又怎会诅咒信仰自己的子民。”
姚家女子道:“公子,你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女子来世为你做牛做马也愿意,只求你这次,答应小女子的请求。”
说完,双膝一弯,便已跪下,一时间,让李知焉左右为难,只见他扶起地上女子,道:“你知道吗?我杀了他,也等于间接的杀了你们,而我,已不想再杀人。”
闻言,夏候豹心中一喜,亦松了口气,垂在下方的脸颊,闪过一丝冷笑。
不过他也知道,此劫还不能算平安度过,故也不再言语,他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说话,方为最好,就像这个时候,作为被审判者,最好便是少说话。
姚家女子泪眼婆娑,道:“公子向善,自是人间之福,但你不杀了这畜生,以后会有更多的女子遭劫,你不杀他,不也间接的害了其他女子?”
忽然,李知焉怔在了原地,那姚家女子的话,久久在耳边萦绕。如今的他,仿佛不再是万丈谷那个少年,至少就一些事来看,他变得复杂了许多,再无之前的简单,就像之前,他觉得不平之事,便要拔剑而起,如今的他,竟然对这样的事,有了许多犹豫。
屋内,如镜面的地砖,拓印下他那张俊丽面孔,然而他却一丝都喜欢不起来,只见他喃喃自语道:“这样的我,还是我吗?这样的我,还有脸去见那个朋友吗?”
没人回答,也没人能回答。李知焉不说话,是以场间,也跟着寂静下来。
见李知焉久久不语,面上诸多为难之色,姚家女子眼泛绝望,忽然在边上抽出一柄利剑,径直向自己脖子抹去。
只是剑刚到玉颈,便哐当一声,碎成几段,落在明晃晃的地面上,李知焉之言,也在此刻传来,只见他道:“你很勇敢,但也很愚蠢,我救你,并不是让你有机会自杀的。”
姚家女子哭泣道:“奴家如此,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知焉道:“其实那事,于人生而言,并不重要,你知道吗?我救你们,是因为你们与其他女子不同。”
姚家女子道:“什么不同?”
李知焉道:“因为你眼睛,要比她们好看一些,想必这灵魂,也要干净一些,所以我才折返回来,救下你们。灵魂啊,才是人体内,最重要之物。”
不说还好,一说,姚家女子哭的更大声,只见她大哭道:“可是我的灵魂,被这畜生玷污了。”
李知焉道:“强大的灵魂,又怎会轻易被这样的秽浊给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