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她却没有一个家,当然,她有好多好多男人,但男人,终究只是男人,不代表家。
或许真有男人,会有一种家的感觉,但她从未遇到,即使她不长的一生,已遇到过好多男人。
这里,算不得好,却让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就像这男人,同样算不得好,但她却知道,这男人在危难时,愿为她挺身而出,就像上次去兽神祖庙取神器,遇到危险那般,也在那次,让她知道这世间,竟还有如此通天彻地的力量,即使神兽白虎,也差点陨落在那里。
虽说那次,是为他自己在未来提升保命的手段,但她也知道,这天地间,就算魔族入侵,他神兽白虎,依然可逍遥自在,而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告诉她,如今,他有了要保护的人,是以有了这神器后,他的实力将大增,至少不会再那么容易被那老头儿制服。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家,这次,她却要离去。
也正是这世间,她唯一的一个家,选择离开它,却成了她的夙愿,这说来,有些离奇,也有些好笑。
所以她的脚步,有些慢,夹杂着许多恋恋不舍,这些在以前看厌了,看倦了的花草,在离别时,竟是如此好看,毕竟那红尘俗世中,可是鲜有这样的花草树木。
忽然,她深吸口气,仿佛在心中,做了个重大决定,她的脚步,不再向前,而是转了回来,径直朝那木桌,张士两人行去。
终是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见对方离开,张士也有些失落,不过见对方回来,张士强忍着内心欢喜,冷冷道:“你不是要走?”
尤香兰道:“我已经走了。”
张士道:“然后呢?”
尤香兰道:“我又回来了。”
并转首向李知焉,道:“小子,其实姐姐我,有些羡慕你。”
对这样一事,李知焉他自己也是个糊涂虫,吃着桌上瓜果,不冷不热的看着两人,但对方忽然提起自己,倒让他一愣神,疑惑道:“羡慕我?”
尤香兰道:“只因我从未在这粗人身上,看过如此热情,也从未看过他,对一个人如此之好。”
李知焉有些尴尬,他居然听出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不错,他虽对情事懵懂,但终究取向正确,与一个女子争风吃醋,终是有些难为情,故难为情的看了看张士,不知说什么好。
张士接过话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吗?”
尤香兰转首,眼神询来,然后一点头。
张士道:“因为知焉对我,同样很好。”
忽然,尤香兰眼中,怒火喷薄欲出,歇斯底里吼道:“我对你就不好吗?我在这里给你当牛做马,做了如此久的佣人,你要什么,我都想办法尽力去满足,这样子,还不算好?”
张士道:“不好。”
尤香兰道:“为何?”
张士道:“因为我武力强于你,你迫于无奈,当我有一天失去武力后,这样子的情况,会反过来,而且你对我,只会更加狠厉,更加糟糕。”
尤香兰盯着张士好久,一肚子委屈,喉间,也有了些哽咽,道:“我这么些日子为你的付出,换来的就是这些?我们之间,就没有一点点感情吗?”
张士吞下一口口水,也仿佛在此刻,压下了一些情感,道:“或许有,但我,不曾看到,至少从你那里,从未见到。”
尤香兰道:“我又何曾见到过你的感情,你除了打我,你对我,可曾......呜呜呜.......”
李知焉见状,忽然手中的仙果,便不香了,感情这两货,在这相处的期间,生了情愫。故不时看看尤香兰,不时看看张士,一时间,竟在心底涌出许多尴尬来。
张士赌气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不走?”
尤香兰道:“我偏不走,这是我的家,我为何要走。”
张士道:“这跃涧谷,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
尤香兰道:“这里的屋舍,是我建的,便是我家。”
张士刚欲辩,李知焉的手,便拉住了他,这些日子以来,他理解了女人的无理取闹,笑道:“张大哥,尤姑娘说的不错,这屋舍乃她所建,自是归她所有。”
对李知焉的话,张士向来言听计从,听此,冷哼一声后,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从内心来讲,他还是希望这里是她家,当然,这个家里,至少要放下一个他,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家。
见张士如此顺从李知焉,尤香兰又是一股无名火冒,怒道:“哼,你就跟他过吧。”
说完,便再次朝谷外而去。
只是这次,张士的手,落在了她的玉腕上,也将他扯了回来,直至将她扯到怀里,就势在其俏脸上一亲,笑道:“你这辈子,甭想逃离这里,也甭想逃离我张士的手中。”
也不知是故作羞赧,还是本就如此,那尤香兰娇嗔道:“我这辈子,定要逃离你,逃离这里。”
这样的话,这样的两人,让李知焉有些懵,他忽然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他路过此地,本是要来拜访一番老友,可不是来看老友亲密的。
不错,两人旁若无人般的,就在他面前来了个十分亲密,要不是因为他的造访,他们已是在这木桌上,做那羞羞之事,而不是旁若无人般的,将这战场,转到那屋舍之中。
是以此时的李知焉,除了懵逼外,也多了许多尴尬,他从没有在哪家做客,遇到过这种事情,主人家在待客过程中,抛下宾客不顾,去做那事,不说见过,就是连听,也从未听过。
两人也真没拿他当外人,不时,那在尤香兰幻境中听到的呻吟声,便自尤香兰口中而出,布满整座山谷,让枝上的飞鸟,也驻足在此,欣赏这曼妙且欢快的喊叫。
李知焉不是飞鸟,他欣赏不了。
他虽算不得饱读诗书,但也还算婉婉有仪,特别是修道这些日子,遇到如此多事,接触如此多人后,一些学识涵养,自然而然存于其心。
不过他很是理解这种行为,张士本就是洒脱之人,若不如此,反倒不是张士,所以他也洒脱的走向了谷外。
不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告而别,也是一种洒脱。
他发现这山谷中,他才是那多余之人,只因此处,并不是他的家,而他,忽然想去家里看看。
在这世间,他是有家的,也在一山谷内,同样有一间屋舍,那是他亲手修建。
或许那地方,已被大雪掩盖,被寒风侵蚀,早已成了一堆烂木头,但那里,却储存着他在这人间,最后一丝温暖。
他的脚,不自觉向北方而去,与世人去北方不同,他这次,只是想回家,只因他,生在北方,也长在北地。
有了方向后,他的脚下,也不再迷茫,连同他的人,也不再迷茫,所以他的脚步,更加的快,不时,便出了跃涧谷。
唯有谷中,那欢快的呻吟声,久久回荡。
张士和尤香兰再现时,已是许多时候,屋舍外,木桌上,李知焉已不在,张士看着空空的木桌,有些不好意思,故抬眼向尤香兰,埋怨道:“都怪你。”
尤香兰衣衫不整,也不在意春光外泄,此时媚眼如丝道:“还不是你自己把持不住。”
张士道:“你还别说,有时候面对你这妖精,还真有些情不自禁。”
尤香兰道:“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张士望向山谷外,笑道:“不过我这兄弟,大气的紧,想来并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于我。”
尤香兰撇嘴道:“你这兄弟,倒的确大气,不过也怪,天下第一怪那种。”
张士面色一整,冷哼道:“不许你这么说知焉。”
尤香兰不服气道:“哼,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珍重。”
张士道:“他什么都好。”
尤香兰道:“是是是,他什么都好,你去跟他过吧。”
张士道:“跟不跟他过,也还是他好。”
尤香兰秀拳向下,径直落在张士裤裆下,恶狠狠道:“去死。”
张士捂着下方,同样恶狠狠道:“小娘皮,你找死是吧。”
尤香兰披在肩上的薄衫,轻轻一掀,便露出那一番圆润来,而后娇嗔道:“你来呀。”
人生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循环着,即使每天做着同样的事,也还是会去做,有些人为了生活,一日三餐,有些人,为了快活,一日三餐。
是以这呻吟声又起,也不知听了多少遍,那些鸟儿,也还是未曾厌倦,刚欲飞走,然后又飞了回来,只是这次没了屋舍的遮掩,不仅能听,还能看。
跃涧谷,木屋前,树桌上,春光无限,没了鸟语花香,唯有红尘眷恋。
至于这事,是否有伤风化,青山不知,绿水不晓,就连枝丫上的小鸟,也不以为意,仿佛这样一事,本就理所当然,就像大山内,兔子如此,猴子如此,老虎野猫,同样如此,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反而最奇怪的,是刚才这里,行出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