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就为望远,也许这就是登山、登楼的意义。
看着这平时需仰视的飞檐楼阁,现在就匍匐在自己脚下。
看着这平时根本看不到的树顶,此刻在自己眼下,清晰可见,而只要自己一挥手,就能触及那平时遥不可及的天空,不由得让人豪气顿生。
李知焉此刻就在高处,藏经楼第八层,站在这高处,也一扫了刚才那不愉快留下的阴霾。
即使他生活不易,但他生活的却很认真,所以他总是用一些开心的事情,充斥着他的生活,就像这登高望远。对一些人来说,稀疏平常,但他却能寻觅出其中的快乐。
生活不易,却依然热爱。也许这就是他快乐生活的秘诀。
他本可以去下面看看火属性功法的,但他本就有心法在身,也就不急,也许更大的原因,是想离那南盟的弟子,远一些。
第八层,主要是一些武技的书籍,这些书籍,都是大陆历来的强者,倾其一生所创的武学圣典。
看那泛黄的书籍扉页,其中不乏年代久远的,也有崭新如当代纸章的书籍,想必是当代的剑道大家所着。
其中剑法有古朴拙重的,有灵动飘逸的,有迅疾难挡的,或阴柔,或阳刚,等等,不一而足。
剑法之广,实在是此刻的李知焉,闻所未闻的,毕竟大陆中用剑者,占比最高,庞大的基数,自然成就了剑之一道的繁荣。
李知焉看花了眼,这时不知道该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可以选,如果放在之前,这种机会是想都不敢想的。
毕竟若是以前,一个宗门能有一门武技剑法,都已是顶了天,进而成为其宗门的镇派之宝。
不过发展到现在,那些中小宗门也没在此事上,占到多少便宜,因为派中优秀的弟子,要么进了几大门派,要么在道盟任职,虽说落得个某宗门前弟子之类的称号,但终究不再为前任宗门效力。
场间崔少爷看上去就好了许多,因为他好像并没有这种选择困难症,抑或是根本不需要选择,用拂尘的不多,所以在一角落处,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进而在那里专心的看着。
李知焉想请教一下崔少爷该作何选择。崔少爷虽武功低微,但作为世家子弟,那份眼界还是有的。
不过那天付伯伯又说,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适合自己的?当然只有自己知道。只是自己怎么知道?李知焉如此想着。
一个人天生就有属于自己的特色,比如一个酒仙,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有一股子酒味,杜放就是酒仙,即便第八层还算开阔,但是要想不闻到这股酒味,也难。此刻的他,惹的周围不擅饮酒的学子,频频皱眉。
李知焉也闻到了,他并没有如常人般,露出皱眉等嫌弃动作,反而很惊喜,他虽然喝的不多,但也算是一个爱好者,曾经有幸见过这爱酒之人的剑法,让当时的他,至今想来,均是啧啧称奇,而且对此人的行事方式,也颇有好感。所以下一刻,他就走到了杜放身边。道:“我叫李知焉。”
杜放看着来人,有一点惊讶,他不认为场间会有人与他打招呼,道:“在下杜放,好酒好剑之人,有人找我,不外乎两件事,剑,或者酒。”
李知焉亦有被这人洒脱样子折服,也故作豪气,道:“既为剑,也为酒。只是可惜,两者对于在下来说,都是末流。”
杜放看着来人颇为清秀,没想到也有此等豪情,道:“此间,想必只能为剑之事,事毕,定要与李兄痛饮一番。”
藏经楼当然不能饮酒,据说东坡先生曾经来到此间,会见一个故人,提了自己酿造的绝世美酒,解开封泥时,硬是醉了整个天道学院,但是欲饮时,却被这学院院长没收了,说什么学院里不能饮酒。
天道学院的确不能饮酒。即便是东坡先生,也不能例外。
天道学院不能饮,隔壁天道宫自然能饮,东坡先生的席上,就多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天道学院院长,自此以后,东坡先生又多了一个好友,天道学院院长,当然,院长到底是为了蹭酒喝,跟东坡先生结交的,还是为了跟东坡先生结交才喝的酒,这个连东坡先生自己都不知道。
这种事情,对于喝酒之人,自是不必、也不会计较的。
所以最后流传出去的版本就是,这天道学院不能饮酒,这也导致院长现在想在学院小酌几口,也得偷偷摸摸的。
再说回藏经楼第八层。
这时杜放看着李知焉的佩剑,有三尺长,直而锐,没有世家公子用来装饰的剑穗,剑身在剑柄处,喷涌而出,一种势必直取之感,迎面而来。
杜放道:“李兄,可曾感受这剑?抑或用这剑战斗过?”
李知焉道:“未曾使用过。”
杜放道:“是否喜欢?”
李知焉道:“非常喜欢。”
杜放道:“那你用心神驾驭此剑,在脑中研习一番。”
听此,李知焉闭上双眼,把自己置于虚空,手持那把三尺长剑,当一件武器在手时,第一感觉是劈、是刺、还是砍、抑或撩、砸。就注定了这把剑的未来,这是李知焉在那本《剑法注解》当中看到的。
虚空中,李知焉单手握剑,他第一反应就是刺,毫无来由的,剑长,所以刺,更能带来剑长的优势,连同自己身体一起,刺出去,在敌人武器未进身的情况下,先于敌人到达所要刺向的目标。
光刺还不够,如果要事半功倍,那必须还要快,比敌人的剑快,不然长剑的优势,将荡然无存。因为长剑再长,也不过三尺,战斗中,须臾之间的事情。
这时杜放叫醒了闭眼的李知焉,道:“李兄可感知到了此剑的特点。”
李知焉道:“有所感悟。”
杜放道:“说来听听。”
李知焉道:“刺和快,是此剑最大的优势。”
杜放道:“李兄真是天赋过人,短短时间就感受到了。剑法各有不同,遇到时也不过见招拆招,比如对方若门板的重剑与你对敌,李兄当如何处理。”
这个问题,李知焉倒没想过,如果按着杜放说的情况,一剑过去的力道,还有可能反弹到自己身上的话,那么刺或快,反而成了累赘,因为对手只需提把重剑站那里不动即可,那自己所出的剑,还有意义吗?
李知焉诚恳道:“在下愚昧,请杜兄指点。“
杜放也是洒脱之人,懒得与他礼数,道:“这个时候就要一种辅助剑法的身法,相信你在下面第二层的时候看过,剑法有很多表现方式,其中飘逸灵动的剑法,无非就是搭配身法完成的。如果你是风属性体质的话,想必效果更佳。”
听到这里,李知焉突然想到莫如是,那个齐云新人榜第一的少年,而且还是“风之子”体质,现在想来,其天赋该是多么的出众。
李知焉也第一次感觉到天赋的重要性。
杜放见李知焉发呆,以为他为自己的天赋气馁,开解道:“李兄大可不必为自己的体质属性而气馁,纵观天下,天赋出众者,枚不胜举,但是最终站上云端的,却屈指可数。想必你在修行界也听过东坡先生的故事,所以不必为自己的体质属性而伤神。”
李知焉此刻又挂上了他那如花的笑容,没想到一时失神,竟引得对方如此挂怀,笑道:“多谢杜兄好意,在下并不会因为此事,而行那消沉之事。”
杜放道:“这样自然最好,那李兄现在对选择剑法之事,心里有数了吗?”
李知焉道:“这三尺之剑,当以高超身法辅之,以刺为攻,以快为主。”
杜放道:“李兄乃聪慧之人,一点就通。”
李知焉道:“不知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人不动,而剑随心意而动呢?”
杜放道:“那叫“驭剑”,意念强大者、抑或剑道大家都可做到如此。”
李知焉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道:“多谢杜兄赐教。”
“李兄不必客气。”
与那杜放约定下次喝酒之时、喝酒之地后,李知焉再次回到书架旁,比起刚才,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那杜放不愧为当代剑道天才,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他该如何做,但却不断的引导他走向该走的方向,这样反而他更容易感受自己所需,并最终找到适合自己的剑法,李知焉如此想着。
在翻看了诸多剑法后,李知焉手中终于有了一本名为《道一剑法》的书籍,此书乃上古时期一圣人境强者所创。
按他当时遗留下的手札来看,这圣人感觉这天地,就如同囚笼一般。据他推算,这番天地,本不该只有一个,而是许多,甚至无数,又或者本就只有一个无数天地。
最后在其生命的尽头时,欲破空而去。
在这位圣人破空的那晚,电闪雷鸣,整个人间都像是变成了地狱,如世界末日一般,但是自那晚之后,就再没有这位圣人的消息,传说他已到了另一个时空,也传言他被雷电击成了粉碎,从此湮灭在人世间。
而其留下的这本《道一剑法》,却是当时着名的剑法之一,只因其看似平常的一剑,却蕴含着无穷奥妙。如那位圣人所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而这剑法,也如这圣言一般,看似普通,却变幻无穷,朴实,却绝非无华。
李知焉看的入神,嘴角处,露出满意的笑容,就像小孩子寻到了自己喜爱的玩具,拿在手里,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