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宗,若道家太极一般,一边势成水火,一边看去,却亲密无间。
李知焉谦逊道:“漫星是晚辈朋友,宗主不必如此客气。”
孙思谬道:“漫星能交到公子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小老儿先在此谢过。”
李知焉道:“交朋友哪有谢过的道理。于漫星,我还要说声抱歉。”
孙漫星还未从失落中走出,泪眼婆娑,道:“你有何抱歉于我的?”
李知焉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连真实姓名都不敢直言相告,自然应该抱歉,若真告诉他们真实姓名,那抱歉又该向谁说?毕竟他的真实姓名,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孙漫星道:“我现在就想知道。”
李知焉有些为难,好在孙思谬年长,察言观色后,道:“漫星,公子如此,定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不要再问,知道的太多,并非一件好事。”
孙漫星娇哼一声,也不知在嘟哝什么。
.........
不时,范德龙便行了来,他行过来,也代表那边有了结果。
只见他周身上下,多处剑伤,满脸血污,好在还能走,毕竟他是行来的,不是爬过来的,不像地上那数十具尸体,连爬都做不到。不说爬,连动一个手指头都很难。
郭槐一等人,已被射成了筛子,身上插满袖箭,脸色青褐色不等,诡异的同时,还别有一番斑斓。
范德龙道:“公子,范某已为你...将这些人渣清理了个干净。”
孙漫星见师父和李知焉俱在,也不怕这货,道:“明明就是为你自己,非要说为大哥哥,恬不知耻。”
范德龙也不恼,或不想,亦或不敢,平静道:“小丫头,你这样说,德龙就要伤心了,当然,这里面肯定有德龙的私心,但我不放他们走,大多还是因为孙宗主和小姑娘你啊,公子的修为,倒是无所谓。看公子打扮,也非我西北一带之人,凭此修为,自可做到天高任鸟飞,来去自如。你们可不一样,这些恶徒的手段,你们不会不知道,若放他们回去,我想等不到明天,这里就会被九毒门弟子围个水泄不通,杀九毒门万蛇堂副堂主,这个罪名可不小,即使是门主大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李知焉看向地上数具尸体,皱眉道:“不错,要是金门主看到他们副堂主中毒而死,且还是中的自家之毒,定不会坐视不理。”
范德龙一口老血喷出,想必情绪激动,导致气血翻涌,哭丧着脸,道:“公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啊,你们就忍心这样说我?”
说到这,也不再捂伤口,任由血水向下,浸透衣衫,许是想到了伤心处,任由两行泪,自然而然的,从脏兮兮的脸颊滑落,再用带血之手,擦的满脸都是血污,看去尤为可怜,然后可怜巴巴道:“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就在刚才,为了你们,我已背叛了师门,现在已是无家可归,须知,师门待范某,可是不薄,有再造之恩,范某尚在民间时,是师门给了范某这身本事,才不至于流落街头,是师门给了范某如今的身份,才有了今日之地位,为了你们,我连身份地位都抛下了,而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居然要抛下我。”
说完,竟真如小娘子受了委屈般,呜呜咽咽的哭了出来,与他的浓眉大眼,形成鲜明对比,让小姑娘孙漫星都有些不忍,还给他递了一张漂亮的手帕。
李知焉道:“孙前辈,他们来此,所为何事?”
孙思谬道:“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小,可说一张药方,大,这张药方可让此地,彻底挣脱云霄城的控制。”
范德龙吸起流出的鼻涕,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知道人家有多难过吗?”
李知焉一个摆拳,打在他眼角,让他眼角的泪水,涌的更快,更猛,道:“在晚辈的认知中,药方仅为治病,什么药方,竟有如此魔力。还有,此地已被云霄城控制了?”
孙思谬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地各宗派掌门,及稍有威望的老人,都被云霄城下了毒,若在一个月时间得不到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范德龙抬首向天,眼泪就从眼角滑出,后脑勺落下,悲痛欲绝,道:“哀莫大于心死,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范某毒发身亡,死了呢?”
李知焉冷冷一眼,让他迅速闭嘴,然后接着道:“那金门主也中了毒吗?”
孙思谬道:“这个小老儿倒是不知,不过看其甘为云霄城鹰犬的样子,定是得了某种好处。”
李知焉道:“那张药方现在何处?”
孙思谬道:“想必西北一带,各大宗门都有。即使没有,经这么些时日,也怕是有了。”
李知焉道:“为何?”
孙思谬道:“因为一张药方只需有纸笔,就可化作万千。问题是药方,始终是药方,不是药,而要做成药,需要不少时间,且这样的时间,又并不太多。”
李知焉道:“不多?是多久?”
孙思谬道:“小老儿也在刚刚得知,大概一月左右。”
老人便将之前与郭槐的对话,重新说了一遍。
李知焉道:“一个月?那来得及吗?”
孙思谬道:“炼丹需数日,难就难在搜集相应的药草。”
李知焉道:“那从这张药方出世到现在,已有多久,准确来说,从云霄城知道这张药方开始,大概多久。”
孙思谬道:“二十多天。”
李知焉道:“那还来得及吗?想必这药方所需的药材,并不简单。不对,前辈怎么知道?你可以知道其他,唯独不该知道药方出世的时间。”
孙思谬大笑道:“因为这张药方,本是老夫写的。”
言及于此,孙思谬也好似年轻了几岁,自称也有了变化。
似是习惯使然,范德龙大怒道:“老子还说是谁在捣鬼,原来是你这老匹夫。”
但是清脆的一巴掌,瞬间让他醒悟过来,回到现实中,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跟这煞星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李知焉道:“既是如此,前辈为何要将自己置于险地呢?你大可.....”
孙思谬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我大可一人偷偷做这事,不用如此声张旗鼓,如此这般,虽能引来同行的相助,但也会引起九毒门及其身后的云霄城注意,对不对?”
李知焉点头,孙思谬单手一指,接着道:“你也看到了,我药王宗如今的状况,若老夫不将这药方传出去,这丹药不知多少年才能炼出,甚至穷其一生,也怕是出不来。”
李知焉道:“为何?”
孙漫星撇嘴道:“穷,可以了吧,不说几味难得的草药,就是一般的辅助药材,也是我们药王宗买不起的。”
孙思谬自嘲一笑,道:“是啊,穷,穷的叮当响,所以小老儿也就想到这个法子,看其他宗门是否有更好的办法。老夫自己也在寻找药方上的草药,唉,只是可惜了我那几个乖巧的徒儿。”
李知焉哦的一声,也不知明白没有,作为天下首富的他,已是熬过了那些贫穷的日子,怕是很难明白这个问题,道:“钱不是问题,只是那药做出来,是否有效?”
孙思谬道:“不知道,没人知道,因为没人吃过那解药,但老夫却亲身感受过那毒药。”
范德龙伸出大拇指,道:“孙前辈主动吞食神丹,原来是为了解万民之苦,不愧为医者父母心。仅凭此点,以后孙前辈有什么事,大可包在范某人身上。”
这夸张的表情,也不知他是真佩服,还是溜须拍马。
孙漫星道:“既是如此,那你去灭了九毒门。”
范德龙杀气毕露,道:“九毒门多行不义,等范某寻得机会,定会灭了他的。”
这样的话,又让诸人白他一样,刚刚不是还说师门恩重如山的吗?
李知焉抱拳道:“原来前辈摘天狼草,是为这事?真是让晚辈佩服。”
与范德龙相比,李知焉则说的极为平淡,不过任谁都看的出,他是真佩服。
他的手上,已出现一大锭金子,这样的东西,任谁都能看出诚意,且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样子,诚意还不小。
孙思谬倒没看这个诚意,隐隐间,有些失落,叹息道:“若早知我徒儿会因此丧命,天狼草不要也罢。”
这诚意,却差点让范德龙癫狂,也不管身上多处伤痕,兴奋的直哆嗦,从李知焉手中接过金锭,道:“孙前辈,小的知道几处渠道,药材价格极为便宜。”
孙漫星迅速抢过金锭,递给李知焉,道:“休要占大哥哥便宜。”
李知焉含笑,摸摸小姑娘的头,道:“其实是大哥哥占你们便宜。”
一想,关李知焉何事?
但一细想,这事,还真关李知焉事,只因他有两个朋友,需要这枚丹药。
孙思谬虽然没说他所中之毒,但他却隐隐猜到了。
转首将金锭递给范德龙,只是递去的途中,一道剑气顺着金块,闯入范德龙身体内,范德龙高兴的大脸,瞬间凝固。
李知焉道:“李某并不要你的命,只希望你收了药材,尽快回来,若不回来,李某就不敢保证第一句说的什么了。”
范德龙道:“明白。”
不时,范德龙便揣着一份药材清单,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