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欧阳长老

轻敌,绝对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一件在事后让人懊悔不已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再也没有机会懊恼后悔的事情,所以被兵书定义为兵家大忌。

中年男子来到此界后,时刻都在小心谨慎,避免在阴沟里翻船,但是那股伴随着自己破空境境界的傲慢,始终存在于骨子里。

笛声依旧在,中年男子此刻,如在云端。

但见前方雄鹰,破空而至,都为破空,以他破空境的修为,只需单手递出,就可捕获这鸟类之王,只因这雄鹰的高姿态,好像冒犯了他,特别是那双睥睨天下的鹰眼。

所以下一刻,他就将破空境的双手,迎向了破空而来的雄鹰。

的确如他所愿,雄鹰飞到了他的手掌,他也的确将手握了起来,试图抓住这只雄鹰,奇怪的是,这雄鹰在片刻后,就带着厉啸,穿体而过,待他反应过来时,啸声已是由近及远。

浮云,不错,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漫天的浮云之一。

与其他浮云不同,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之前我还在与一位少年过招,中年男子猛地醒转。

只见他迅速睁开眼,马上内视全身,自己的元素力,的确在往外泄露,与其说往外泄露,倒不如说顺着少年的手掌,朝少年身体里泄露。

只是不同于刚接触少年手掌时的酥痒,变成了如今的又麻又痒,少年似乎加重了力道。

中年男子想到这,冷笑道:“你可知,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准备将本尊的元素力,吸入你自己体内?”

李知焉不敢答话,此刻他也不知道怎么答话,按吞噬功法讲述,的确是将元素力吞入体内。

只是这功法,本就残篇,道理,也是这个道理,就像吃饭,本没什么错,吃下一两碗,八分饱刚刚好,要是再吃个两三碗,也勉强吃的下,若是直接吃一锅呢?这功法也没说不可以吃一锅啊。

李知焉对武学一道,本就涉猎不多,故问道:“那我该将元素力吸到哪里呢?”

李知焉很诚恳,甚至已拿出了学生请教老师的态度与礼貌,不过在这中年男子看来,是不是诚恳和礼貌,就不知晓了。

无妨,只因下一刻,中年男子就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被一个小辈揶揄,可不大让人高兴,中年男子怒极反笑,道:“你要吸,本尊便让你吸过够。”

话音一落,就提取丹田内力,再调动身体各个部位的元素力,若排山倒海般,顺着李知焉的手掌,向李知焉灌来。不错,就是灌来。

因为送来,于破空境的中年男子来说,就显得过于小家子气。

倏地,李知焉就若皮球一般,被撑大了一圈,如若不是熟悉的朋友,已是很难再认得是他。

刚溢出嘴角的鲜血犹在,这中年男子加速运功的瞬间,另一口新鲜血液,也从他的嘴角,澎涌而出。

中年男子离得近,以他的修为,运功之后,自然就该退回来,毕竟少年这一口鲜血,是要避过的,他为人不怎么样,但也没有嗜血的习惯,即便有,也不是别人嘴里喷出来的。

不管他喜不喜欢,鲜血如约而至,在这一口鲜血的映衬下,本就不怎么好看的中年男子,更显狰狞,只是这狰狞的脸上,越来越疑惑,他想着凭这少年的修为,怎么可能承受他元素力的倒灌,也的确如他所想,少年的反应,也的确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只是这倒灌的内力,已不再受他控制,此时正源源不断顺着少年的手掌,向少年体内而去,势头不减。

而最让他疑惑的,是他的元素力,已不再受他控制。

他现在有些慌,若长此以往,他虽杀的了面前少年,但他自己,也会枯竭而亡,毕竟场中还有应战之敌,所以他试着扳去少年的手掌,只要扳去这手掌,诸多问题,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只是这刚刚贴上去的手掌,此时却如跗骨之蛆,凭自己破空境的实力,才勉强扳开几个手指头,而元素力,还在源源不断的从这里输送过去。

此刻,他也想过用剑斩去这手掌,奈何右手剑柄处的吸附力,比起手掌,只强不弱。

这一扳不打紧,这一扳后,他才真正开始心惊,他发现自己全身,开始涌出无力感。

不错,按常理来说,像他这种破空境修行者,举一块大石长途奔袭,也不带喘息的,而此刻,他只扳了几根手指的空挡,就有了粗重的喘息声。

李知焉感觉到了他要扳去自己手掌的意思,不过他的意识,却已开始模糊。

他不知道中年男子鲁莽的一击,倒震通了他这功法的特性。

就像平时作威作福,把十里乡亲都得罪了个遍的公子哥,此时正逢家道中落,一无是处,忽然跑到街上对着乡里乡亲喊道,“有本事你打我呀”。

这样的话,不打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既然你有这要求,那就勉强打一顿吧。

赫连玉儿就在场间,寻常对世间万物都漠然的脸上,此刻却充满了焦急。而袁小洁,也来到了场间,看着比平时大了不知道多少圈的李知焉,也是担心不已,离火双刺在手,作势欲扑。

“赫连姑娘,我没事,你大可放心施法。”

李知焉很是虚弱,并转头向袁小洁,道:“袁姑娘,千万不可靠近,个中原因,等事后再说。”

不等两位姑娘开口,便把眼睛慢慢闭上。李知焉虽说没事,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场间两位姑娘担心。

此时笛声又起,如飞鸽传书,要把这美妙的声乐,带到世界的尽头,又如天外飞音,让人闻之,不得不感叹这声乐,哪里是人间的旋律。

笛声在扩张,而雾瘴,却在收缩,此时已收缩到了木屋周边。

...........

“小师妹,收紧心神,我观这雾瘴越来越小,也就代表它越来越稠密,切莫再让这雾瘴之毒,坏了你的身子。”

这时,屋外有声传来,而小师妹三字的发音,像是练习了很久,沉稳,有力,不卑不亢,不急不缓。正是之前与中年男子对敌的少年。

世间能把小师妹三个字叫的如此好听的,非南盟的大师兄吴通莫属。

大师兄身旁,一衣衫破烂的少女,正是小师妹,此时已少了昔日的风采,梨花带雨道:“我晓得,你也注意收紧心神,南盟弟子遭此劫难,不知道是生是死,抑或散落在这空间某处。这让我如何向师门交代。”

对于整句话,大师兄就只听到了前面,至于后面讲了什么,只有小师妹自己知道。

对他来说,有前面的话,今日肝脑涂地,也值了,毕竟小师妹还是关心自己的,也许这就是至亲至爱吧。虽然遭逢此劫,但也看清了小师妹的心意,算是因祸得福吧,大师兄如此想着。

小师妹不管他的思绪,转首望向屋内,道:“大师兄,这恶贼已是进得屋内许久,怎的没有打斗之声传出。你不觉得奇怪吗?”

大师兄道:“的确很是奇怪。”

小师妹道:“你知道屋内是什么人吗?”

大师兄道:“刚雾瘴浓郁,看的也不是很清楚,隐约有点像袁家姑娘,至于里面何人,这倒是不知。”

小师妹道:“修行世家袁家袁小洁吗?这次倒是我南盟欠了她一个人情。”

不时,雾瘴就从屋外,收缩到了屋内。

小师妹咬牙,继而恨恨道:“此恶贼,今日对我南盟的羞辱,他日我苏雨亭,必当加倍奉还。大师兄,先不管屋内发生何事,趁现在这雾瘴全消,迅速调动这里浓郁的水元素,恢复内力和体力。”

大师兄道:“正有此意。”

说完,便偷偷瞄了小师妹一眼,心道:生气的小师妹也这么好看。

不过在想着诸多同门,现在尚不知何处,迅速调动心神,默念功法,开始打坐起来,迎接未来可能发生的战斗。

.........

大陆西北之地,这里高山巍峨,虽没十万大山的山多,但这里的山,却比十万大山的山,要高。

在这许多高山上,一座不知叫什么山的顶点处,一块大石突兀而出,极像戏剧中的丑角,时不时吐出的舌头,只是这高山的“舌头”,吐出来就再没收回去过。所以远处一看,又像一个小孩,时刻在向这个世界扮着鬼脸。

这时“舌头”上,已站了数人,全是黑衣着装。面带黑纱。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黑烟缭绕。

“这次狩猎行动,进展如何了?”

场中正前方,一黑衣人,像是这几人的头领,此刻正面向悬崖,负手问道。

黑衣人后方,一男子抱拳道:“禀告教主,除了那吴通和苏雨亭外,欧阳长老在玄武界,已是将南盟弟子一网打尽。“

“在整个南盟年轻一代中,就武学一道来说,又属这吴通和苏雨亭,最有慧根和天赋,这次行动,不算完美。”

黑衣头领听此,面色平静,继续问道:“其他界呢?”

教主左手处,一男子道:“其他界,倒是还没有消息传来。”

黑衣教主自嘲道:“那我们就在这里静待各位长老佳音。”

忽然话锋一转,接着道:“这次狩猎行动成功与否,我们都将名扬天下,只是......也会成为道盟的座上宾,不是去赴宴,而是被人请去喝茶。”

想起世俗衙门中,被人请去喝茶的样子,教主不免又笑了起来。

看到前方黑衣人笑,后面一众黑衣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声音不大,但足以传遍高山峡谷。让山间飞鸟,倏地惊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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