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身死,也激起了狼族的血性,喊杀声,更加激烈,喊杀声,也在激烈后,变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不时,场中狼族的战士,便永远的躺在了狼族这片祖地上。
正所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无处不青山。
此地即是青山绿水,又是出生故土,那么埋骨于此,也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所以端木昊举目来看,便看到这方辽阔大地上,也仿佛看到了许多小时候,想必对此非常满意,迎着北风,迎着魔族大军冷厉的眼神,欣慰一笑。
接着感叹道:“只是可惜,这人间灿烂,尘世繁华,又英才辈出的时代,却等不到本少主去争雄一番。”
说到这,放声大笑道:“如此,便是你们的损失。”
..........
也不知是端木昊的放浪形骸,令四皇子有些不喜,还是摩柯之前那所谓的防御,让四皇子有些不快。四皇子板起略施粉黛的臭脸,道:“摩柯,事不宜迟,去把他杀了。”
摩柯也感觉到了四皇子的不快,只因平时,他听到的摩柯,通常都为摩柯将军。
不过他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些皇子,连同诸位大将,最终都是听命于魔主。
没有魔主,那这些皇子,也仅仅只是庶民而已,与这些少年人置气,没有必要,特别是像他这种,见过太多生死之人,更是不会触动任何情绪。
他便自四皇子后,无情的行了出来,带着他无情的铁拳,以及他的铁石心肠,冷冷的望向,那行来的端木昊。道:“不说于人间争雄,就是放在我魔域,也有你一席之地,独独有些可惜......”
端木昊笑道:“可惜我就要死了?”
摩柯低沉的声息,回荡在草原之上,如同远古石神,在颁布神谕,只见他道:“对。”
端木昊道:“摩柯大将,心如磐石,铁拳也如磐石,即使站着让小子出招,恐怕于我,也是有心而无力。”
摩柯道:“所以我不明白,你刚才本可以走,不论走不走得掉,至少都要我等大费周折一番。”
端木昊道:“这里诸多义士在此,唯独我端木昊遁走,不说天下人怎么看,在下自己,也是要鄙夷自己一番的。”
摩柯道:“那倒是,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有时受辱比起死来,更加的痛苦。是以说到此处,我还有一事不明。”
端木昊道:“将军但说无妨。”
摩柯道:“你明知不敌在下,特别是你还断了一臂的情况下,你也知晓受辱比死亡来的更加痛苦,为何不拔刀自尽,还要来此,费在下一些手脚呢?”
端木昊一笑,道:“若一个人连死这种事,都不想去麻烦敌人,那岂不是无趣至极。”
摩柯道:“那倒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的确当得如此,不然这活着与死去,也无趣的紧。所以,你准备如何麻烦我呢?”
端木昊的笑,还凝固在脸上,他的下半身,却已开始透明,与虚空融为了一体,透过端木昊,已是能看到他身体后,一片天苍野茫。
摩柯见状,不以为意,在此时应展现的惊讶,亦或是嘲弄,均是没有,仿佛山崖边的岩石一般,经历无数风雪后,变的异常坚硬。
只见他面无表情,道:“你知道,这招若是用于逃逸,倒的确不错,但这招用于攻击的话,却无甚作用。”
不时,端木昊的身影,便再次不见,唯独四皇子脸上,留下许多嘲弄。
“真的吗?”
这是一句问话,又与其他问话不同,只因这句问话,仿佛来自天地各处,即使你侧耳倾听,也很难辨别具体方位,就像百万人,同时在东南西北,上下左右的方向问来。
这句问话,虽出自天地各处,但端木昊的弯刀,却自一处来。
正是摩柯大将的前方,眼眸处,不错,若论一个人那个地方最脆弱,眼眸,绝对是其一。
不过摩柯眼中,却没有出现该有的惊慌失措,而是如之前一般,淡然自若,甚至还有闲情回答刚才的话,只见他道:“真的。”
弯刀突兀自眼前来,防不胜防,不过看摩柯的样子,又好像没有防的必要,若要真说有,便是他在弯刀袭来时,闭上了右眼,也只因弯刀,径直向他右眼砍来。
哐当一声,弯刀准确无误,落在他闭上的眼皮上,然而诡异的是,像端木昊这样的妖都少主所持,定是妖都内,少有的神兵利器,而恰恰如此利器,竟未有眼球爆裂,血液流出,而是相交后,砍出许多火花来。
一招不成,端木昊急速后撤。
毕竟就在刚才,他以一条手臂的代价,换来了此人不可近战的经验和教训。
只是近战这事,不是他不愿,亦或他后撤,便能改变的。
那摩柯受了这一记后,身体前倾,提拳向后,一拉,势大力沉的一拳,便已准备就绪。接着脚下一蹬,这样重若万钧的一拳,便径直朝端木昊轰来。
端木昊大惊失色,心里大呼“我命休矣”,须臾间,心中转换万千思绪,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江南大侠,微微一笑,宿命的一笑,然后便闭上眼睛,迎接宿命的安排,宿命的到来。
宿命来的实在太快,瞬间便到了眼前,接着轰隆一声,爆炸开来,让他不得不睁眼来看。
能睁眼,自然便代表这命运的安排,还算不错。
岂止是不错,甚至让他惊讶的下巴掉了一地,也感叹这命运,待他好到非常,只因前方之人,不仅为他挡下了摩柯的神拳,还替他挡住了北面的寒风,让他断臂处,竟然涌出一丝暖意。
来人一袭白衣,飘然落地,若非那双草鞋,定会让人认为,是那九天之上的仙人,不过很快,这种感觉便被其醉气熏天的话语,直接打入到了凡尘,让这人间,对他有了一种酒仙的误解。
杜放一剑上撩,便逼退了伍圆,惊喜道:“师父?你怎会在此处。咦,你这酒,在那儿搞的.......”
说话间,已歪歪斜斜朝白衣人走来。
来人正是杜江,见杜放行来,知道他那点心思,便抬手一扔,一个酒葫芦便到了杜放手中,道:“这酒当然不错,只因这酒,我在三十年前便搞到了手。”
杜放大喜道:“三十年前,不说这酒本身的窖藏,就是这三十年,也足以让一坛浊酒变美酒。”
杜江道:“知道你来了北地,师父便先去仙池,取了这酒,然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来。当然,这其中,师父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你看,是不是对得起世人送给师父的那称号?”
杜放灌下一口老酒,直呼妙的同时,嘴也一撇,道:“为何打扮如此漂亮,莫不是要给我找个师娘?”
杜江道:“唉,找师娘这事,可能要留待以后了,至于这穿漂亮点嘛,自然也是想死的漂亮一些。”
杜放听此,竟真的绕着杜江转了一圈,单手撑起下颚,仔细一番打量后,道:“要是腰围再束紧些,可能还会更好看,更加精神,至于这双草鞋嘛,与这华丽的白衫,完全不搭,也不知你怎么想的。”
杜江道:“他妹的,洪记绸缎庄的老洪,平时喝酒还与老子称兄道弟,做生意那叫一个精明,这衣服,花了老子八百文钱,所以便没了钱买鞋子,要不是当年老子答应过师父,也就是你师公,不许仗着修为干坏事,老子定要洗劫他一番。”
杜放道:“那倒是可以,你倒是可以去劫富,然后来济我这个贫。”
杜江道:“老子是你师父,你怎么不去劫富,来济我这个贫。”
杜放道:“还不是那劳什子师公传下来的规矩,不许干坏事,传给了你不说,你还传给了我。”
杜江挠挠头,道:“这样啊,原来我还传给了你啊。”
杜放道:“不然呢?”
这一大一小两活宝,在如此之地,拉这样的家常,旁若无人般,让人开怀的同时,也恨得牙痒痒。
端木昊自是看的清楚,看着这样有趣的两师徒,会心一笑。
而四皇子那边,则是恨得牙痒痒,只因他们清楚的知道,这来人是谁,这人在大军临行前,父皇便严正叮嘱过他们,遇到后,千万要避其锋芒,只因此人,乃齐云榜中人,人间圣雄。
是以如此之人,横亘在此,那么他的大军,到底是退,还是进,这便成了两难的问题。
退,颜面尽失,进,则进无可进。
所以是进,还是退,让四皇子一时间,有些一筹莫展,故望向摩柯,希冀从他那里,能听到和看到答案,一个完美的答案。
答案不算完美,但也贴合他的内心,或许见不惯这样的目中无人,摩柯的铁拳,再度袭来。
或许见不惯自己说话被打断,杜江在说话间,醉拳也自然圆握,脚下一蹬,便迎上了摩柯的铁拳。
不错,硬接,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唯有如此,才能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摩柯是这样的人,杜江,同样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