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天河对岸,忽然风平浪静,数日后,天河对岸,谁都知道,暗流涌动。
数日未曾见到的黑甲之士,竟然让潼关,金人府,以及道禁城三地的守将,疑窦丛生,不过也让一众军士,放松不少。
这魔族,看来也不过如此,竟被李知焉这个少年,斩杀了军中统帅。
道禁城,操练场上,此时一阵热火朝天。
“老万,那李知焉可不是一位普通少年,当日擎天峰一役,你是不知道,这厮有多凶猛,几乎将我道盟赶赴擎天峰的精锐执事,斩杀殆尽。”
“你别说,要是这厮不整这么一处,我们可能还是朋友,唉,这家伙要不是我道盟死敌,老万我还真有些欣赏于他,毕竟凭少年之姿,便可直接斩杀魔族高手护佑的大皇子。”
“是啊,这大皇子可不简单,传言在魔族中,最受魔主宠爱的几位皇子之一,也是魔族未来的储君之一,更是数日前,兵临我道禁城下的兵马大元帅,如此人物,竟被李知焉给剁了,那煞星,可真是胆大包天。”
许是想到了他的一些过往,此人又接着道:“同时......也无法无天。”
“若不如此,也就不是李知焉了,看来这家伙,不仅杀我道盟中人,连他本族,也一视同仁。”
“啧啧啧,这煞星,才不愧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族。”
“管他呢,怎样都好,不过这次,却幸得这厮杀了那大皇子,不然我道禁城,即使有先贤大神通加持,恐怕也挡不住那些魔族妖人的手段,毕竟多年前,便有破关的记录,如今这些家伙卷土重来,更是多了一些轻车熟路的经验。”
“是啊,这次,倒真是要感谢那煞星,不管如何说,解了我道禁城当下之危。”
“哈哈哈......是啊,又可以与兄弟们多喝两天酒。”
“喝酒?上次魔族兵临城下时,你不是所有积蓄,都换了杯中之物,你还有银钱拿来换酒?”
那人挠挠头,有些尴尬道:“没有。”
接着灵光一闪,眼前一亮,道:“以我老胡的能力,要搞几坛酒还是容易的。”
“怎么搞?”
“保护费。”
“什么是保护费,”
“如今这局面,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保护,是以那黄老板,怎么也得孝敬老子几坛酒,不然老子还为他拼命作甚,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对这种说法,一众道盟军士,倒是颇为赞同,齐齐点头道:“那倒是。”
............
林晓棠在道禁城与无禅分别,是在数日前,而林晓棠走在劫阳道上时,已是数日后。
自南向北,就当下人间现状而言,便是豪杰。
林晓棠有自知之明,他算不得豪杰,之所以走在此处,是因为他很多老友,均是到了此处,所以他也要到此处来看看。
何况他林家,无一人到此,那么他更是要到此处来看看,只因他是林家天骄,自是不愿成为人们口中的缩头乌龟。
看来运气不错,他的朋友到此,均是有所斩获,就像那杜放,虽被端木昊负着回来,但他却带回了魔族四皇子的人头。
那无禅也是不错,虽然什么都没带回,但境界,却有所突破,看其样子,已收获了一些更重要之物,是以在羡慕的同时,也带着祝福,同时,还有深深的嫉妒。
因此,他与随从的林家人,连招呼都未曾打一个,便行到了此处。
劫阳道,乃是北地通往南方的咽喉要道,北风过境,吹得呜咽声起,好似女子在丈夫远征时,那样的哭诉,也仿佛此处,葬有十万英灵,哭诉这人间惨剧,是以为何要在这儿上演,继而让它见证这人间悲苦,并伤心欲绝。
若是平时,此处定会隐着几位拦路劫匪,寻着他们认为可下手的商贩旅人。
不过今日,却不会有拦路劫匪,只因拦路劫匪,并不会傻到去截杀魔族大军。
正所谓盗亦有道,如此时刻,这些劫匪,也不会去截杀这些由南向北之人,或许在他们良心深处,终还有一丝丝人性,以及理智。
不错,就是理智,这些由南向北之人,他们也知道,乃人间翘楚,根本截杀不了。
但让人奇怪的是,林晓棠忽然纵身一跃,快速隐在了道旁,那小山丘背影处,如一个拦路劫匪般。
莫不是他也要学哪些不入流的盗匪?
有人来,自北向南。
有许多人来,整齐划一,又惊天动地,恍如惊雷,直接劈向大地。
林晓棠盯着劫阳道,眼神微微眯起,虽然那惊天动地的行军,还未走进,但他也大概知道了那行军的样子。
黑色,讨厌的黑甲之色,以前的他,对黑色倒是无感,直至最近,他对这样一种颜色,忽然有了不少厌恶,就像地上,那成群的蚂蚁一样。
这样如蚂蚁的魔族大军,便如长龙般,行在了劫阳道上。
而这样的魔族大军,迅疾如风,好似要赶去做一件重要之事。
此地向南,便是道禁城,不用想,他们也是去那里,而这样如长龙的魔族大军,此时看去,又像是一把尖刀,径直向道禁城咽喉刺去。
且还是一柄让人防不胜防的尖刀,因为此时道禁城的防务,定是比平时松散。几日间,已是天下皆知,那北地统领新丧,这个消息,便值得道禁城众将士松懈下来,也值得庆贺一番,所以客栈上,青楼中,无不透着一股欢愉之气。
林晓棠无法阻止这柄尖刀,不说这密密麻麻的带甲之士,就是当首策马的几位,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因为那几人,让他自心底犯怵,而且当首那着貂裘的青年男子,还朝他隐匿的小山丘,忘了来,并轻轻一笑。
他很明白这种笑,以前的他,便经历过,强者对弱者,那种不经意间透着的轻蔑之笑。
可能也正因为此,那青年领着大军,继续前行,就像路上遇上一只蚂蚁,并不需要去清理一样。
林晓棠不是蚂蚁,他是林家天骄,自是有他的骄傲,不说这队人马去破道禁城,就是路过此地,他也想告诉此人,自己并非蚂蚁,当然,他还想凭借这点,告诉后方道禁城,敌袭。
所以他从小山丘后,行了出来,直接站在了劫阳道正中,直面那视他为蝼蚁的青年,也直面魔族数万铁骑。
嘶!
人嘶马叫,那青年也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再次一笑,带着之前的轻蔑,继而轻蔑道:“你找死?”
林晓棠道:“这里是北地?”
那貂裘青年看着他,不置可否,眼中的轻蔑,却也未减半分,好似蝼蚁问出这样的问题,不值得他回答。
林晓棠也不在意,接着道:“听说此刻北地,便是不错的寻死之地,林某今日到了此处,自是为此而来的。”
那貂裘青年道:“即使如此,本宫便成全你。”
林晓棠手中一荡,凭空出现一根铁棍,棍花一抖,就地一杵,笑道:“本宫?林某还真是好运,不知阁下,又为魔族哪位皇子?”
那貂裘青年一愣,疑惑道:“好运?”
林晓棠道:“不错,前有我老友斩杀魔族四皇子,八皇子,就是与林某不对付的李知焉,也在数日前,斩杀了魔族大皇子,不成想,林某也如此好运,刚入北地,便寻到一位皇子。”
那貂裘青年道:“你要斩杀我?”
林晓棠道:“我想试试。”
想必听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那貂裘青年仰天大笑,似还不确定,继续问道:“你要杀我?”
林晓棠点头,认真道:“林某兵器已在手,自是有此打算。”
待笑毕,那貂裘青年道:“你是不是认为我魔族众皇子,如土鸡瓦狗一般,那么好杀?”
林晓棠自是不会这么认为,然而却点头道:“不错。”
不这么认为,那么他压箱底的手段,随即便使了出来,只因他的点头,让对方的手段,瞬间送到。
轰!
劫阳道上,一座地堡,瞬息筑成,也正好迎上貂裘青年的手掌。
沙石横飞,烟尘四起,地堡恍如龟壳,也在瞬间,恍如破碎的龟壳,四溅而起。
不过其内的林晓棠,却非缩头乌龟,那貂裘青年的手,刚破壳而入,他的铁棍,便迎了上去。
手棍相交,再次产生一道巨大的能量爆。
林晓棠不知徒手接他铁棍的貂裘青年怎样,他的手,瞬间麻木,一股大力,自棍尖,迅速蔓延至他的手上,让他一个趔趄,栽倒在道旁。
好在他林家功法,重视体能修炼,练得那叫皮糙肉厚,如此一记,他还能迅速从道旁跃起,也引来貂裘青年一阵蹙眉,继而道:“不错,很是不错,吃本宫如此一记,还能如无事人一般,倒的确有些本事。”
林晓棠一笑,道:“若没本事,又怎么来杀你。”
貂裘青年道:“杀我?不说我手下数员大将,就是本宫自身,你也没有机会,一丝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