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是一件让人感到希冀的事情,因为希望就藏在未知里。
未知,同样是一件让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因为其超出了自己之前的计划,让人意外的同时,也让计划充满了不确定性。
对这白衣人的到来,黑衣教主就很意外,因为在他的感知里,这白衣人本不该存在,但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然而其带来的漫天剑意,更是让这次计划充满了不确定性。
对于黑衣教主来说,这样一个有可能破坏他计划之人,至少应该知道他的名字,故道:“你是谁?”
或许这问题不大敬人,抑或他也很想知道对面是谁,酒鬼大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又是谁?”
黑衣教主哈哈大笑,道:“倒是在下失礼了,在下袁成仇。”
酒鬼大叔道:“在下家中排行老大,所以他们都唤我苏大。”
黑衣教主疑惑道:“这是你名字?”
酒鬼大叔道:“你说的,也未必是你的真名。”
黑衣教主道:“在下觉得以前的名字不好听,就把它给改了,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这名字,的确是我真名。”
酒鬼大叔道:“那以前的你,怎么称呼?”
黑衣教主蹙眉,面容开始扭曲,似是要去回忆一些东西,挣扎了许久,都没回忆起来,道:“太久了,久到都已经忘了。”
酒鬼大叔皱眉道:“等有一天想好了,再告诉我不迟。”
听此,黑衣教主的眼神,才渐复清明。道:“你剑不错。”
如果你在这里,定会很奇怪,因为黑衣教主说这酒鬼大叔剑不错,但酒鬼大叔手中,却根本无剑。
但如果你在这里待久一些,你自然也就会明白,一个无剑之人,却带来了如此庞大的剑意,那么如此说,自是没什么问题。
酒鬼大叔道:“谢谢。”
黑衣教主道:“但破这空间壁垒,还不行。”
酒鬼大叔困惑道:“哦?为何?”
黑衣教主道:“你内力不够。”
酒鬼大叔展颜道:“世人皆知我内力不行。”
黑衣教主道:“那你还做这无用之功?”
酒鬼大叔道:“我只有剑,因为我剑,真的不错。”
舍去其他,唯有剑,专注,就是一种自信,对自己剑道的自信。
这时剑鸣已逝,剑意却更加浓烈,而剑气,却让人感觉如寒冬戳在脸上的冰锥,刺入肌肤,让人不由得呼疼。
黑衣教主双眼,眯成一条缝,道:“看来真如那句,江山代有人才出,老夫眼拙的紧,早该想到的,天下用剑之人之多,不胜枚举,但用剑之专的,莫不如东坡先生,老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闻此,一众学子,似是幡然醒悟,明白过来,之前自己谩骂的烂酒鬼,口水都呸了一地的大叔,原来是齐云榜第一的东坡先生,心道:你妹的,你那算什么有眼不识泰山,本少爷才真可算是有眼不识泰山,只是这东坡先生,也太阴险了吧,这么大一个人物,还骗自己生活费。
转念一想,看在他与这险恶黑衣人对敌的情况下,就当给他点保护费吧。
东坡先生道:“谢谢。”
这句谢谢,也等于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对于他人的欣赏,东坡先生一向不会客气,因为他很欣赏别人的欣赏,这句话很矛盾,但也的确如此,就如他自己的人生,缺少欣赏。
只因这个世间本就缺少欣赏,对于优秀之人,欣赏自然如潮水般,奔袭而至。
但平庸之人,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他深刻明白这一点,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很平庸。不管是在家族,还是宗门,欣赏对他来说,就是奢望,不过幸好,他能欣赏他自己。
当一个人不被他人欣赏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欣赏自己,这点很重要。
黑衣教主道:“听说东坡先生游历四海,怎的游历到了此处,这里可不大好玩。”
东坡先生道:“任何地方都不好玩,重要的是,将任何地方都能变成好玩之地,这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黑衣教主反问道:“你觉得这里好玩?”
东坡先生道:“之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了。”
黑衣教主疑惑道:“哦?为何?”
东坡先生道:“刚刚没发现这巨大的传送阵,但现在,它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黑衣教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道:“你觉得这传送阵好玩?你可知,它会带你们去你们本不想去的地方。”
东坡先生道:“我不想知道它带我去哪里,我只知道,打破这传送阵,应该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剑可破一切,我想试试,我这一剑,能否破的了你的传送阵。”
黑衣教主皱眉道:“一剑?”
东坡先生道:“不错,就一剑,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说起打赌,场边学子的表情,一下便怪异起来,看来这东坡先生不仅坑他们,甚至连对方教主也怕是逃不出他的魔爪,不对,逃不过他的赌局。
黑衣教主道:“怎么个赌法。”
东坡先生道:“你知道我这人爱游山玩水,天下名山大川,都去的十之七八,但遗憾的是,尚未去过贵教宝地,如果我赢了,教主将贵教宝地说于在下,如果哪天兴之所至,说不得要去叨扰一下教主你。”
黑衣教主哈哈大笑,道:“我现在不就在邀请各位。难道我的诚意不够?”
东坡先生道:“这种事情就像女人,在下还是喜欢主动一点。”
黑衣教主道:“说与你也无妨,终有一日,本教会名噪大陆,早晚之事而已,那你输了怎么办?”
东坡先生道:“在下就把这些优秀弟子双手奉上。”
一众学子刚还看神仙一般的看着这位酒鬼大叔,下一刻就变了脸,心道:你大爷的,本少爷怎么就成了你的筹码,还被你放在了赌桌上与人对赌。
这时心里一万只那啥奔腾而过。敢怒,却不敢言,一个个,脸憋的通红。
黑衣教主道:“你破不开这空间壁垒,这群修行弟子不还是得跟我一道去本教做客。”
东坡先生道:“袁教主,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黑衣教主道:“哦?”
东坡先生接着道:“我赌的是一剑破壁,可没说第二剑不能破壁,要带这群师哥师姐走,在下还是有信心的。你不信我能出第二剑,第三剑?”
不错,一剑破不了,不代表第二剑还破不了。
袁教主思忖片刻,道:“这赌约,的确也算公平,东坡先生可以试了。”
对黑衣教主来说,这赌约,倒的确很公平,如果东坡先生能一剑破壁,今日计划已是提前结束,如果第二剑破壁,即便破了壁,那么这群修行学子一样可以带走,第三剑破壁,第四剑破壁亦是如此,如果连第三剑,第四剑都破不了壁,那么这群修行学子还是要被这传送阵带走。
东坡先生转首来看,发现一众学子憋红双脸,又是那个阴险的笑容,道:“你们不相信我?”
也怕只有崔少爷这种性子才能如此随意,即便他也已知道这人就是那传说中的人物。
此时他就在东坡先生身后不远处,道:“大哥,不是不相信你,赌博犹如吃饭,讲究细嚼慢咽,你一开始就与人赌身家,这样的赌徒,是赌不长久的,你要赌,大可以先押一个无禅,抑或先押一个剑冢沈公子,杜放,范举,莫如是等等等,不要把我们全都押了啊,特别是我这种天才,要是输了,几百年都再难寻出一个,我.......”
或许说的太溜,张口就来,有点忘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无禅已看了过来。
当然,还有沈公子,杜放,莫如是一众人都看了过来。看着这些不友善的眼神,也看的崔少爷不再说话,最后低头在那里咕哝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东坡先生道:“你们不相信我?”
还是那句问话,似是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罢休,这时场中,也因此安静了许多。
似是再没有崔少爷那种“天才”抢答,东坡先生佯装生气,作势欲走,道:“你们不相信我,那我走了,不玩了。”
众学子见状,与其一样的叫法,连忙阻拦说道。
“师哥,我们相信你。”
“师哥,你是最厉害的。”
“师哥,加油。”
心道:你特么玩了我们这么久,说不玩了就不玩了,反正左右都是死,看这大叔之前赌博的样子,应该有些手段,毕竟自己就是当事人,也是受害者,与其这样,不如再陪他赌一把吧。
见此,东坡先生揎拳捋袖,似是要大干一场,道:“既然你们如此相信师哥,师哥定不让你等失望。”
样子虽滑稽,但表情却开始冷峻。
此时,东坡先生极像一柄剑,而场中,已是没了剑意,甚至连隐隐的剑气,也再感觉不到。
倏地,就在刚刚莫问天撞击的虚空,轰隆一声,紧接着犹如镜面破碎,又如一颗大石砸在了平静的湖面,连天空中刚出现的白云,都出现了裂痕。
虚空破碎,大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