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焉此时的伤,虽说不致命,但也让他不那么好受,至少精血随着伤口,在向外流逝。
这些人的目的,想必也是如此。
虽说有一战之力,不过场间形势,却也与之前不同。
因为现在的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更可能是数人。
当然,一开始就这样,至少喻可声的出现,让他长了些记性,不能再忽略隐匿在四周的绣衣坊校尉。
林老头道:“知焉,若你不能同时唤来多种元素力,那么你一定要快,快到至少衔接上一个法术时,没有半点瑕疵。”
不错,刚才的失误,便是因为法术施展后,后继乏力,才招致自己中了对方的招。
但说易行难,用内力掌控法术不难,难就难在精准、自如、随心所欲。
若像之前慈灯方丈那样,熟练控制每一分内力,但那样,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打磨至此。
李知焉输就输在,年轻,毕竟才修行几个月,怎会做到如此,如此,也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接下来一幕,却让林老头瞠目结舌。
只见梅鹤居,阳光明媚下,再度下起一场雨来,与此同时,温度也瞬间升高,两者结合,升起一团白色的雾气来。
越来越浓,弥漫在场间,让人再也不见,不仅是李知焉,而是场间每一个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眼睛的作用,便再无意念来的实用。
于许之友而言,这样的情况还好,毕竟这样的局面,与自己的法术多少有点相通,所以手中剑,此时已然提到胸口处,以防不测。
也许觉得如此也不保险,便在原地不停转动,因为他深知这样的环境,简直就是驭剑者的天堂。
之所以如此说,不仅仅是因为驭剑者的飞剑诡谲难测,而是因为驭剑者,通常都有一份强大的意念,不然怎么控制飞剑对敌,别说对敌,要是意念弱小,可能连剑都控制不了。
对此,许之友心道:在战斗中成长的敌人,果真可怕的紧,且还有如此淡定的心态,想必这水雾,也是见我烟属性法术后,临时感悟出的,且许某只用过一次,就让他发挥至此,不让人佩服都不行。
飞剑虽诡谲难测,但还是有迹可循,呼啸声起,一剑,快速飞过,许之友闪身避过。
不过却发现自己,有些孔雀开屏,因为自始至终,飞剑都与他相去甚远,怎么也不会刺向他。
在水雾的另一头,他却听到一声闷哼,想必那喻可声,已然中了招。
不时,便响起与飞剑呼啸,不同之音。
这次的声音,听去狂暴了许多。
轰隆声起,场中之人,虽目不能见,但却能感觉到,场间温度在迅速升起,不用想,这是一火系法术。
许之友这次,不再孔雀开屏,就在其眼前,一狰狞的火龙龙头,已然清晰可见。
这样的法术,若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它轨迹,其实很好躲避,除非用其他手段,封住对敌之人的身法走位,方能奏效,
但由于浓雾之故,你根本发现不了施法者的施法轨迹,待反应过来,已是不及。
躲避不及,许之友只得硬接,于这样的法术,当然知晓其厉害,毕竟就在刚才,他才领教过。
他当然也知道,对面少年乃天下有名的火之宠儿,且自己当下要硬接的,便是这火之宠儿的火系攻击。
虽然对方只在初程境和观星境之间,自己已为破空境,但自己这破空境,毕竟不善于防御。
不管他如何想,火龙终是会杀到,不早不迟,不偏不倚。
轰隆一声,好像炸开了通往仙界的大门,让人眼前一亮。
许之友有些狼狈,但也因为这一爆炸,眼前一亮,好似乌云被人拨开,让他看到了喻可声。
看到了他,与自己的相差无几,那件漂亮的披风,也被烧的有些焦黄,且披风处,还有血,往下滴落,想来,定是之前中剑之故。
再看向林老头,并无异样,即使场中多了一人,他还是轻捻胡须,不悲不喜。
不错,场间已然多了一人,就在李知焉身后。
只见他头戴白巾......
再细看,这头巾,带的有些奇怪,本该绕额头一周的头巾,竟让他戴在了眼睛上,如此这般,不是自戳双目,让自己看不见吗?
他是真的看不见,这人,许之友自然认识,同事这么多年,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想必解除这水雾之法的,也是这人,之前便说过,这水雾之法,不需用到眼睛,只需意念即可。
这瞎子,正好都具备,所以他就出现在了这里,应该说,他一直都在这里。
那就应该说,他应该出现在少年身后。
这瞎子出现在李知焉身后,自然不仅仅只出现在他身后摆造型。
只见一柄短小的匕首,被其握在手中,有血,自刃口滴落,滴答声起。
随着滴血之声的,还有他的话语,只见他道:“李公子,现在可以随我等走了吧。”
李知焉身体前倾,试图撤离开来,不过瞬间被瞎子叫住,道:“李公子,成某劝你莫要轻举妄动,这世间,不仅刀剑无眼,连成某自己都无眼,一旦成某失手,那就只得抱憾终身,当然,不会再有机会抱憾。”
李知焉道:“我不走,你走吧。”
瞎子刚开始一愣,待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像是听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道:“李公子,你要明白,成某并不是与你商量,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知焉眉头蹙起,这话,他不知听过多少回,也是奇怪,为何总有人说这句话,且还都是对他说。
李知焉懒得理他,默念心法,一股吸力顺着匕首,向成瞎子手中而去。
成瞎子已然察觉出了异样,但还是道:“小子,莫要耍花样,你可知,这把匕首离你心脏,只有零点几公分,成某只要手一抖,就能递进去,到时候悔之,恐怕就晚矣。”
李知焉还是不理,成瞎子也已感觉到了不对,因为他的内力及元素力,正源源不断顺着匕首,向前方少年而去。
他轻轻将匕首往前一送,匕首便深入了一些,威胁道:“小子,你不信我杀了你?”
虽如此说,但他还是不敢真杀了少年,毕竟上面嘱咐了许多次,要抓活口,要抓活口,且还是死命令,不能更改。
要是真把少年杀了,自己恐怕也活不了,从坊主当时的神情,便可看出这事的严重性。
李知焉依旧不答,瞎子便有了些急躁,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周身,已然有了虚脱的迹象。
这种情况,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自己明明手握利器,也的确插在了对方身体里,怎感觉有被对方威胁的味道,这世道,都这么横了吗?
现在他有三种办法,第一,将匕首递进去,杀了少年,但若这样的话,想必也是直接杀了他自己;第二,按少年说的那样,退回去,这样又让他心有不甘,好不容易得手,就这样轻易放弃?这样回去,让同伴们怎么看?
当然,还有第三种办法,就是这样保持对峙,直到少年妥协为止,不过少年会妥协吗?
少年妥不妥协,尚不知,他有预感,若自己不妥协的话,说不得会交代在这里。成瞎子如此想着。
想归想,他就是不曾想到,留给他想的时间,并不会太多。
故一开始拥有的选择权,现在都交给了对方,因为他感觉若湖泊的内力,恍如找到了宣泄口,正一泻千里而去。
他试图抽出匕首,发现匕首如焊接在李知焉身上一样,单手根本取不下来,单手不行,那就动上双手。
那么这样看去,就有了些诡异。
喻可声道:“成天明,你这是干什么?”
成天明循声而至,望了来,喘着粗气,哭丧着脸,道:“成某也是不知为何会这样,就感觉这小子,用了像散功一类的法术,但与散功之法,又大为不同。”
喻可声道:“既然如此,暂且退下,再从长计议。”
成天明道:“成某本有此意,奈何现在......已是不及。”
喻可声道:“为何?”
许是一下说了如此多话,让他上气不接下气,断续道:“成某有....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喻可声见形势不对,忍着伤痛,念动法术。
一片绿叶,自他袖口而起,向李知焉飘来。
如此这般,他也想试探一下少年的深浅,不敢以身犯险,以少年当下层出不穷的手段来看,已是超出了众人的认知,不知他还有多少压箱底的技艺。
如今少年,在众人看来,用神鬼莫测来形容,也不为过。
若自己再深陷绝境,那今日任务,想必已败了七成。
绿叶很美,本该生在树上,只因它不是黄叶,它尚有未完成的使命,至少在秋天到来时,向人们展示一番夏季的美好。
但此时,却似黄叶一般,轻飘飘飞来,带着些许凄凉,同时也带着决绝之意。
许是为它自己,抑或为它前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