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
当收到拜帖时,楚惊天也略显惊讶,眉头微皱。
这种时候,他其实不想和对方见面,楚家在武朝的处境并没有那么好,因为是景朝旧臣,朝堂上下,那些固有的官员对他们非常不友好。33
楚家面对的压力极大,也正因为此,他才同意二皇子的求亲。
当然,这件事还在筹备阶段,知道的人不多。
“老爷,您看?”
管家楚长贵小心问道。
楚惊天顿了顿,道:“既然送了拜帖自然不能不见,开门迎接吧!”
“等等!”
想了想,他又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不管怎么说,平阳公主寄居在对方家中,他原本就打算好好答谢对方,只是眼下这情况……
不过已经来了,也就无所谓了。
府门外,林白耐心等待着,心中也不禁吐槽,那个臭婆娘,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哥都来了,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就在这时,大门开启,楚惊天笑脸迎了出来。
“林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林白同样回礼道:“楚大人说笑了,林某贸然拜访,希望没能叨扰……”
两人客套的问候了几句。
大才子很客气,姿态放得颇低。
嗯!未来老丈人,不寒碜。
没错!大才子已经决定了,这软饭必须吃了,吃不了也要硬吃,这样的娘们,还是抱回家放心,不然太危险了。
楚惊天看似颇有些意外,之后把林白请进了大厅,下人们早就奉上了茶点。
不过依旧没见理工娘的影子。
林白有些不爽了,这臭婆娘太不够意思了吧?自己都上门了,竟然都不出来见个面?这么薄情的嘛?
就在林白有些心猿意马,四处乱瞟的时候,楚惊天也在打量着眼前之人。
这是离朝第一才子。
不!确切地说是天下第一才子,心学和横渠四句已经奠基了对方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还如此年轻,前途不可想象。
“说来惭愧,原本应该楚某主动邀请林大人才是,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疫情太忙,才耽搁了,还望林大人切勿见怪。”
楚惊天开口道,语气诚恳。
林白收回目光,笑笑道:“楚大人客气了。”
楚惊天摇摇头也不解释,而是转口问道:“平阳公主可还好?”
林白道:“楚大人放心,老太太很好,这次来,老太太还托林某答谢楚大人,她还说很想念楚姑娘,希望有机会能再见楚姑娘。”
“对了!怎么不见楚姑娘?”
大才子主动询问了。
这妮子躲着不见人算怎么回事。
楚惊天道:“不巧了,小女儿今天刚好出门不在府上。”
出门了?
不会是去找自己了吧?
不应该啊!路上没见人啊!难道是这个家伙在忽悠自己?
可有那个必要吗?
楚惊天直接掠过了话题,开口问道:“林大人今天拜访,不知可是为了联姻一事。”
当然不是!
大才子心说,我是为了你宝贝女儿。
可这话不能这么说啊!顶着使团副使的身份,上门来说是为了对方的女儿,会不会把人吓着?
当即只得道:“正是!”
“蒙陛下信任,任命林某为使团副使,全权负责联姻一事,可在这玉京,林某人生地不熟,思来想去,只能冒昧来拜访楚大人。”
“楚家的根在离朝,林某相信,楚大人也必定希望两国友好,百姓安居乐业。”
“……”
两人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
楚惊天表示愿意帮忙,对于朝堂上的事也没有隐瞒,大概说了一遍,所说和朱凉打听到的大差不差。
这也足以说明,朱凉这段时间还是用功了。
不过,这些显然不在大才子的关心范围之内,他馋的是人家女儿。
想了想,他说道:“多谢楚大人相告,林某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楚惊天怔了一下,道:“林大人但说无妨。”
林白也不客气,直接问:“楚大人对如今武朝内部情况怎么看?”
这问题明显过了,你一个外臣,来问这种事情,合适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楚惊天有些诧异的看了林白一眼,见对方很认真的样子,反问了一句,“林大人以为呢?”
林白也不废话,直接道:“武朝世族横行,连皇室亦是曾经的世族之一,楚大人觉得,武朝陛下对世族的看法是什么?”
这还用问,楚惊天自然明白。
世族太强,甚至有威胁到皇权的可能。
但即便如此,却很难改变,一来是这些世族传承久远,底蕴深厚,想要对他们出手绝对不容易,一个不好,他们联合起来,后果难以预料。
二来,当年古氏夺得天下,这些世族也出力不小。
各大世族联姻,关系错综复杂,
远的不说,当朝两任皇后,一个出自沈氏,一个出自崔氏,都出自四大氏族,可想而知。
楚惊天微微皱眉,显然不明白林白为什么说这个。
林白则继续道:“按说世族横行,在这样的环境下,楚家作为景朝旧臣,应该很难立足才对。”
“可楚家不仅站稳了脚跟,还隐隐有了抗衡世族的实力,其中自然和楚大人的能力有关,但,除此之外呢?想必也少不了武朝陛下的支持吧?”
“可,武朝陛下为什么要支持一些他国旧臣,楚大人可曾想过?”
不得不说,林白的话很让楚惊天诧异,咱们很熟嘛?这种话也敢说?不过他口中还是道:“林大人是想说,陛下利用我们制衡世族?”
“不错!”
林白道,“楚家作为他国旧臣,能够成长到今天,绝对少不了武朝陛下的扶持,因为你们不是世族,在武朝没有根基。”
“所以武朝陛下可以放心扶持你们,制衡世族。”
“但如果有一天,楚家自己也成了世族,和皇室各大世族联姻,那么武朝陛下还会不会再支持你们?”
“毕竟,你们的作用已经失去,反而又多了一个让陛下头疼的世族,而你们还不属于这片土地,最起码他们是这么认为的,到那时……”
听到这话,楚惊天的脸色也不禁变得有些凝重,还有一些莫名的神色。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