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云早川稚童走马

距星图变化长庚星落四年。一位真人谶语无意间传遍天下,谶语在各方修士、道士、僧人的解读撰改下成了了一首朗朗上口的田间小调,刺调简单无论男女老幼皆能轻松哼唱;

“长明星,东太白。

临了人间不作俗。

豆花白,又新雪。

抬头不见星光光。

晨向东,暮转西。

何时再见星太白。

何时再入天门中。

........

齐国西境,破晓时分,定春城白家后院松林中,三岁男童踩着虎头鞋,戴着虎头帽,身穿无袖虎纹袄,胯下一件开裆裤晃着小东西蹑手蹑脚的在林中前行。

为了不让手脚挂的百岁铃发出声响,孩子走的格外缓慢。

孩子远远看见一个老人在林中空地出拳如风赶忙将身子藏在树干之后。隔着几棵松树远,屁大点的孩子像模像样的偷起了师。孩子哪里懂得拳路步法,只管照壶画瓢手脚一阵甩动。一番折腾后孩子气喘吁吁的红了脸颊煞是可爱。

孩子累的一屁股坐在落满针叶的地上,一只满是老茧的手赶忙将孩子抱入怀中,充满心疼的声音同时响起,”川儿可不该独自乱走,万一伤到了。“

老人慈爱的拍去孩子屁股后面沾着的枯叶,笑着轻捏孩子鼻尖,“又逃课业,待会你娘打你屁股爷爷可不敢拦。“

孩子顺势抱住老人的脖子,奶声奶气的撒娇;“爷爷,我要学拳,先生可烦人了。”

“哈哈,学武可苦,你爹和你叔他们都吃不住,哪里会舍得川儿受罪。”老人按了按孩子歪斜的帽子,向林外走去,“就是爷爷也舍不得。”

孩子在老人脖子在脸上猛的亲了一口,坚持不懈的说;“爷爷,爷爷,教我嘛,读书不好玩,我记不下。”

老人被亲的“哎哟“一声,开心的笑了起来,“川儿真想学,也要大些,蒙学识字还是要的。”

孩子嘟了嘟嘴,把头埋进老人怀里,闻到鼻尖浓重的汗味孩子突然笑了起来,有些得意的仰头看向老人。

“怎么了?”老人好奇怀里的机灵鬼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孩子笑着摇头,不再说话。

老人知道小家伙古灵精怪不比别家孩子,胆子恁大,不过三岁就经常耍弄侍女偷跑出来,所以特意叮嘱道;“川儿不可顽皮。”

孩子连连点头,脸上酒窝深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天后,秀丽的闺房里白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大夫观望一眼后道:“这是劳累过度,出汗太多虚脱了。”

大夫责怪的视线将焦急等待的众人一扫而过。

床边一众人早有猜测在大夫的视线之下,都很有默契的看向一脸愁眉的老人。家里只有老人从军习武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

另一个学武的三妹常年不着家。白川又不知怎的能跑之后就喜欢围着老人嚷着要学拳。给老人逼得练拳都不在院子了。

老人哼了一声本就焦急被眼神一激气道:“就你们心疼!”

众人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他们也是听到劳累两字下意识反应。毕竟思前想后也没其他事更没人敢让自家孩子累到虚脱。

身穿青丝长裙的妇人叹了口气,目光瞥一旁跪地颤抖的侍女,眼中杀意汹涌。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妇人的手,轻拍手背。妇人这才压着怒气重道;“退下。”

侍女如蒙大赦慌忙告退。

妇人望向大夫柔声道:“可要开药?”

大夫摆手,“不用,让他好好休息,有个把时辰就醒了。”大夫说完行礼告辞。一旁男子松开妇人的手将其送至门口,在门口吩咐让下人送行。

屋内众人松了一口气,今早白川去学塾路上突然晕倒吓坏了一家。对这个白家长孙他们可都当成了心头肉来疼。

老人绕过儿媳示意自己看看孙子的状况,常年习武的老人对一些因身体力行而导致的劳累损伤也能看出些许名堂。

床边妇人起身退开,抱怨道;“连三岁孩子都看不住,废物”

送走大夫的男子回到妇人身边劝慰道:“她也不是故意的,这都换了三个侍女。”

“真该死。”妇人看着双眼紧的儿子,仍是不依不饶。

男子皱眉轻喝一声“,青梅。”

一旁身穿长褂的青年叹了口气,“我看不如就让川儿随父亲习武吧。这书也不念,心光琢磨怎么练拳。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

“我也觉得,有人看着总比川儿自己瞎折腾好,总不能日日盯着。“长褂青年旁的妇人随声附和。

“哎,没出事就好。爹,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我就先回去了。”另一位年轻容貌的男子对众人行礼告辞,阁中妻子生育在即,实在挂念。

“嗯照顾好弟妹。”先前出声呵斥路青梅的男人与四弟点头作别。

另外两人看白川无恙也一起告辞离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人摸了一会白川身骨,起身忧道:“川儿大概是自己琢磨炼体之法,把自己累倒了。”

一旁夫妻二人有所猜测,白川这几日总会去城外的定春河,估计就是在那做了些什么。想到这陆青梅刚平下的怒气再次上涌,咬牙切齿道;“这个废物,三岁孩子都看不住。”

一旁男人握住陆青梅的手道;“川儿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爹谁看得住他。”

“哎,不如让他随我习武好了,不喜欢念书就不念了。”

老人怜爱的摸了眼白川,不等答复径直离开,这就算是一言而决了。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皆是无奈。

露青梅担忧道:“川儿连字都还未识得几个。”

身为白家长子与丈夫的白庭山被这句话勾起了些许心思,摇头苦笑,“川儿喜欢就让他先习武吧,不然怕是也学不进去。”

于是定春城中便多了一道独有的风景,穿的跟幼虎似的三岁孩子,跟在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后走马出拳。

从此爷孙俩打拳的身影,出现在松林:在河畔梅林:在冷清街巷:在城头、在成内、在城外、在山中、在山外。

爷孙两人拳过定春内外,辰出酉归,出门时老人挎着午膳,爷孙二人朝气蓬勃打拳去。

归来时,爷爷背着精疲力竭的孙子,用简单的言语解释着拳理步法。

那顶带了两年的虎头帽,自孩子习武后就被陆青梅搁置在了她的宝贝箱子中。

云纹红釉的箱子藏满了妇人一生的挚爱。

.......

春去冬来,寒暑四载。

从起先白家人认为的一时兴起,到今日全城都知晓的白家小武痴。

白川向定春城这座小小的天下展现了自己坚韧的意志与卓绝的习武天赋。

然而时至今日,仍是无人想明白一个孩子为何这般痴迷武学。

四年时间,不仅白川的武学突飞猛进,爷孙俩本就血浓于水的感情也愈发深厚。

其过程更是让一位迟暮的老将军找回几分往昔神采。

老人仿佛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沙场,在山中偶遇野兽为了保护孙子出钱厮杀时,这种感觉犹为强烈。

在恍若隔世版的错觉里,老人无数次认为自己仍是少年郎,是那沙场万人敌,驻国将军——白愁。

(本章完)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