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破庙旧事

俗语说的好,宁睡荒坟,不住破庙。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俗人,比如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亦或说打家劫舍的走贼流寇,他们就很喜欢住破庙,只因这里,比荒坟要好上不少。

不说有遮风挡雨的屋檐瓦舍,好些的,还有瓜果斋食。的确,比起荒坟,此处可是有不少人,既是有人,便会有人礼佛。

有人礼佛,香案上,就会有供品,有供品,自然就可填饱肚子,这可是天下间,最重要之事,至于此事有无亵渎到诸位菩萨,他们才懒得管。

毕竟刚才已说了,填饱肚子,乃是世间最重要之事,对亵渎菩萨这件事,便只能延后考虑。

对于这些大盗流寇,他们连官银都敢抢,连人都敢杀,这种亵渎菩萨之事,在他们心里,恐怕连一文钱的负罪感都不会有。

所以破庙中,供奉菩萨的供品,此刻的作用,就很是滑稽,虽然明面上看,他们是在礼佛,但在侧面看来,他们何尝不是在助纣为虐,让人很是不懂。

世间破庙之多,不胜枚举,但要追究庙为何破的问题,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香客减少之故,香客一多,连菩萨脸上都有光。

不错,但凡香客盈门的寺庙,菩萨脸上都是镶金的,自是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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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寺,位于山野之间,具体在何位置,恐怕连蝉鸣寺自己都不清楚。

有人将它建在此处后,没多久便离开了此地,要不是附近村民和赶路之人躲雨时,会想起此间,平时就是无人之境。

不过在数年前,这里却成了一个贼窝,不错,在村民被抢了几次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蝉鸣寺三字,书写于寺门正中,那块歪斜的牌匾上,风一吹打,还能听到牌匾与身后墙面的撞击声。

庙不大,进的门来,便是大殿,大殿上方,佛祖端坐于前,清风一带,门扉吱呀作响,佛祖斑驳的面容上,就有灰尘簌簌向下。

大盗贾嵩,及麾下几个流寇,便在此处,且在吃饱喝足后,还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也不知怎的,这十天半个月不来一人的破庙,近些时日,居然来了许多人,多到供品吃不完,都烂在了香案上。

所以避免浪费,贾嵩拿起一个瓜果,吃了一口,便随意扔到了门面,想着如此,终是比烂在祭台上要好。

如此也可说明,贾嵩吃的很饱,一个饿肚子之人,是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来的。

饿要做事,吃饱,也有吃饱的事,比如贾嵩对面,那个女子,就很符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像他这样的人,吃饱喝足后做的事,都与女子有关。

若前方女子愿意配合他,那最好不过,若那女子不愿,也不错,他还可以用强,来配合女子。

在他一生中,这种方式带来的快感,可说是妙不可言,妙到毫巅。

女子很美,至少就当下而言,是为最美,只因场中,只有她一人,而她对面,都是些凶神恶煞的粗犷大汉。

贾嵩上下打量一番女子,最后留在女子丰腴的胸脯上,咽下一口口水,猥琐道:“来风岭早晚温差极大,如此美人,若是着凉了,岂不大美,在下虽长得凶狠,但也不乏古道热肠,要是姑娘愿意,大可为姑娘提供一个温暖的胸膛。”

破庙中,顿时响起一阵猥琐的笑声。

贾嵩后方,一流寇道:“头儿,我看你啊,就不要在这里干了,就这口才,要是被外面哪个员外老爷看中,收为乘龙快婿,我哥儿几个不也跟着沾光?”

又一流寇道:“是啊,头儿,你在这里,完完全全就是屈才。”

姑娘一笑,如百花绽放,只见她媚眼如丝,道:“你胸膛很温暖?”

如此,更是搅的贾嵩等人心痒难耐。

贾嵩急忙道:“自然,姑娘大可一试。”

姑娘便真的试了来,只是她这试,与贾嵩遇到的所有姑娘都不同。

只见纤指一弹,一物便自她指尖而来。

贾嵩看的清楚,一滴雨水,不是从天上来,也不是从地上溅起,而是沿一条直线而来。

见状,刚升起的淫念,随即清醒不少,他知道,今日是遇到哪些修仙人士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傍晚时分,哪个良家女子敢来此,以身涉险。

刚欲告饶,雨滴便穿胸而过,留下一片冰冷,甚至连其胸毛,也在可见的速度下,迅速结冰。

一众流寇见状,作势欲逃,刚站起的双脚,怎么也不听使唤,如同刚梅开九度的老色胚,颤抖不已。

姑娘的话,便又自场间响起,只见他道:“你胸膛还温暖吗?”

话语如风,吹的贾嵩瑟瑟发抖,也将之前的邪念,吹的一点不留,堪比世间至贤的圣人,只见他哆嗦道:“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连仙子也敢冒犯,实乃罪无可赦......看.....看在小的一介平民的份上,还请仙子手下留情。”

在他的人生阅历中,多而不少都会与一些修道者产生因果,在与这些修道者的接触中,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你报出平民身份,这些人大多便不会与你计较,就算你是朝廷重犯,他们也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女子道:“你是平民?”

贾嵩道:“不错,小的就是距此处不远,黄石村的村民。”

女子道:“哦?你等来此作甚?”

贾嵩道:“我等去‘来风镇’卖了一些山货,在镇上耽搁了些时间,来不及赶回家,便结伴在这间破庙临时歇个脚,待天亮后,再回黄石村。”

女子笑道:“本姑娘最讨厌人家骗我,你最好是不要骗本姑娘。”

贾嵩道:“小的说的千真万确,岂敢骗姑娘您?”

女子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连续弹出几滴水珠,贾嵩一众,便直直倒了下去,眼里满是委屈。恐怕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晚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他们有想过在刑场,在某个官府,亦或在某个拦路抢劫的路上,但就是没想到,在这样一间破庙里。

女子看着地上数具尸体,淡淡道:“我早就说过,莫要骗我,你们偏不信。”

说到这,为之一叹,自言自语道:“男人的嘴,真是骗人的鬼,当年一言,可真是直误终身。”

自言自语,便没想过有人回答。所以接下来的掌声,便让女子眉头倏地皱紧。

掌声自门外而来,瞬息而至,便到了门内,紧随其后的,是一男一女,男子青衣素服,灰容土貌,看去其貌不扬,再加上愁容满面,更是难看的同时,更加难看。

女子则不同,一袭白色罗裙拖地,罗裙边,龙飞凤舞,胸口处,黑纱轻掩,看去珠圆玉润,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间,都在展示她这个年龄独有的风韵。只见她道:“多年不见,名噪一时的花蝴蝶,这容貌,这手段,可真真是每况愈下。竟然要在普通平民身上......找杀戮的快感。”

女子正是史青玉,只是不知,身在藏山镇的她,缘何到了此处,不过回头一想,作为花蝴蝶的她,出现在世间任何一处,都不奇怪,只因她是花蝴蝶。

史青玉道:“都说以己度人,月怜星,可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本姑娘身上。对了,现在应该唤你楚夫人。”

月怜星冷哼道:“史青玉,莫要得意,听说你一直在找那人,可有找到?”

史青玉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月怜星道:“就算被你找到了,也不见得能唤你一声柳夫人。真是可叹又可惜。”

史青玉道:“无妨的,唤不唤柳夫人无所谓,既然被唤作了楚夫人,就好好的做楚家夫人,不要老想着自己是王家夫人,李家夫人,最主要的,还是不要老想着做柳家夫人。”

月怜星道:“哼,还轮不到你这荡妇来教导我。”

史青玉道:“既是如此,那楚夫人便不要来教导本姑娘,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楚夫人应该好好想想。”

“楚夫人的确没有资格教导你,只因她也与你一样,是为一丘之貉。”

就在此时,破庙外,又有一声传来,随着这声的,还有数人,与之前不同,这数人,全是女子,着白衣,其中当首女子,风姿绰约,仪态万方,一抬手,一投足,一颦一笑,皆足显典雅端庄。

所以这样的话令人听来,不由得自觉理亏三分,特别是本就理亏的两人。

来人便是百花谷谷主,陈雅兰。

在其身侧,一约莫十七八的明媚少女,不时看向史青玉,不时又望向月怜星,还不忘瞟向脸色难看的楚方生。最后将视线落在自己母亲脸上,一脸茫然,正是陈晴之。

茫然,便问道:“娘亲,你们认识?”

陈雅兰冷哼道:“自然认识,这两人化成灰,娘亲都认识。”

陈晴之终是听出不同,问道:“她们俩,就是晴儿的杀父仇人?”

陈雅兰冷冷道:“虽不是,但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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