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师兄与小师妹

有时候,天空中也不完全都是白云,也有可能是乌云,有乌云,也就意味着将要下雨。

下雨,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它让赶路之人,挽着淋湿的衣衫,在泥泞中埋怨而行,下雨,又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它可以让人静静的站在屋檐下,欣赏它轻拂世间万物的双手,是多么的神奇。

而此刻白云观就在下雨,顾平生就站在屋檐下,但他感觉不到美好,他只是感觉有些伤感,因为他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就在不久前,跟他道别了,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事情,如果没有下雨,他可能会去送他几里地,但雨一直在下,所以离别的点,就定在了这屋檐下,此刻他无心欣赏这老天刚刚为他洗净的世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位朋友慢慢的走远,直到过了一个弯儿,再也不见。

而李知焉此刻就成了那赶路之人,但他不觉得糟糕,并不是因为他有伞在手中,也并不是因为他还可以选择坐马车,而是因为即便不是在屋檐下,他也能欣赏这雨中的美好。

来往马车扬起的灰尘,因为下雨,把道路两旁的花朵都已洗净,显得格外美丽,这时李知焉手中已是采摘了几朵。而稻田里的田鸡,也是不甘寂寞,来到了道路两旁,鼓着腮帮子与山上的小虫一起合奏共鸣,李知焉作势去抓一只,但是当车轱辘声靠近时,这些田鸡又回到了稻田里。

这时,一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碎了这美好的乡野乐趣。

只见崔少爷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道:“你能不能成熟点。”

莫如是则温煦道:“李兄真乃性情中人。”

范举笑道:“有趣。”

..............

荒山,山洞中,就连当地村户也叫不上名字的地方,也许场间两位黑衣人,正是需要它的藉藉无名,才来到这里。

“这次你知道为什么失败吗?”

一听上去年长点的黑衣人说道。

场中另一黑衣人沉默

这年长黑衣人继续道:“你不该在白云观这个地方羞辱白云观主。”

“弟子知错了。”

“这次他身边又多了一个莫如是,而且那东西应该也落在了莫如是手中,能毁则毁,自己小心,莫要再失败了。”

“弟子领命。”

..........

沧澜河,是整个大陆有名的河流,它自北向南,流入中州之地,灌溉出了大陆有名的中原沃土,而沧澜并不仅仅是条河,它也是一座城市,这座城就建在沧澜河上,所以就叫沧澜城,河水穿城而过,把整个沧澜城分成了两半。

有河的地方当然就得有桥,而沧澜城中,就有许多桥,大陆各地的桥梁工匠,为了彰显自己高超且精湛的造桥技艺,莫不以在沧澜城设计桥梁为荣,而要是自己设计的桥梁能留在沧澜城,那就代表全大陆的桥梁行业有了自己一席之地,从此在这个行业声名鹊起。而凭借如此多的桥梁,沧澜城也就有了“桥都”之称

桥梁本就是把看似不可能的两端,连接在一起,连接这头的亲人,那头的爱人与朋友,而有了这层寓意,当然就少不了游吟诗人赋予其不一样的灵魂,比如诗歌,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相逢之处,大多就被描绘在了桥上。再把这美丽的画面,刻画在人们的心里。

到得后来,待字闺中的小姐,手执折扇的才子,腰悬佩剑的游侠,鲜衣怒马的公子哥,莫不想在桥上随便溜溜弯,就能遇到人生中的另一半。

但是最近,各府老爷们却尽量让自己未出阁的闺女止足府中,而如果自己家是混小子,同样是收了马,收了剑,不让其出门。

因为老爷们知道,桥的确是一个择婿选媳的好地方,但在这个时候,同样也是打架斗殴的好地方,因为从高空往下看,桥的确像是一个舞台,它适合伶人唱几出大戏,也适合让几个舞姬来几段轻盈的舞蹈,但此地的人们更愿意看到的娱乐活动,却是打架,因为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好像就有人在桥上打架,他们不大知道这是因为道盟考试的缘故,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春夏秋冬,但是他们一定知道春夏秋冬什么时候会来。

这时候桥上就有两人拔剑对立,场中一人,尽量让自己站在顺风的地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河风吹起他飘逸的长发,一旦长发飘起,心里自然就会与小说中的那些侠客相结合。

之所以要如此,是因为有人在场中喊了声。

“是男人就出来与我比划两招。”

当时他只看了小师妹一眼,想都没想就站了出去,不错,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整个望月斋乃至整个南盟唯一的男人,当年望月斋吴静,在一次游历时无意中捡到了他,而当时吴静还不是掌门,但是自吴静执掌望月斋之后,他也就成了大师兄,而以望月斋为首的南方诸门派皆是女子修行之地,所以各大门派也就以望月斋为首成立了南盟,而他,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整个南盟的大师兄,大师兄并不是因为其年龄最大,比他年龄大者,比比皆是,因为师门姐妹都这么叫,那么就是,就像你从不叫狗蛋,突然有一天有人这么叫了,而周边人也这么叫的时候,那么你就是狗蛋了。

而场中有人叫嚣道:“酒鬼,喝醉了吧,要不是这位兄台早一步上去,看我邓某人不扁的你连妈妈都不认识。”

虽说着要去扁人家,但双脚是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的。

这时,场中脸上满是胭脂粉的男子,翘着兰花指附和道:“是啊,喝了点马尿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以为只有自己才是真男人了?”

此话,终是引得场中那提酒葫芦的男子,看了他一眼,看的这满是胭脂粉气的男子,频频后退。

在大师兄身后,一群装扮一致,一看就是出自同门的女子早已少了淑女要矜持的意思,齐声喊道:“大师兄加油,大师兄加油......”

大师兄很是受用,顺便捋了捋自己眉间的发丝,转首看向同门中,鹤立鸡群的小师妹,也许想从小师妹那里得到点肯定的眼神,还故作潇洒的微微一笑。这时随着大师兄的目光,众人也把目光聚集到了小师妹身上,南盟有很多门派,自然就有很多小师妹,但是在世人眼里,南盟就只有一个小师妹,她就是鼎鼎大名的天下四美之一,南盟小师妹。

范举道:“莫兄,如何看待这场比试。”

莫如是道:“范兄,在下觉得敬亭山的道友会更胜一筹。”

“何以见得。”

“自信,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胜券在握的时候,有一种镇定,而那位敬亭山的朋友,则刚好就有。但是我想他们应该都会有所保留,毕竟不是生死之斗,反观南盟哪位道友,毫无比试之意,只是徒具其形。”

此时,旁边的李知焉插口道:“我觉得莫兄说的对,如果让我看到老虎,狼,我就会远遁,如果让我看到野猪,野兔,我就有那种自信。”

“李兄这比喻,很是恰当。”

崔少爷就在身旁,他正在琢磨这句话,想起以前种种,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不傻,他知道形势比人强,也不知道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污言秽语后,继续看着场中形势。当然,是在看场中比武,还是在看大师兄背后的小师妹,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大师兄抱拳道:“在下南盟望月斋大师兄吴通,只想证明在下乃男儿之身,请指教。”

这时场边一好事者大声道:“要在一个男人面前证明自己是男人,这怎么证明?说话怎么就‘夹枪带棒’的呢。”

这句“夹枪带棒”说出来,就有点旖旎风光了,气氛瞬间变了味道,场间女子自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而场间男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忍俊不禁,便不再忍,笑了出来,本一场好好的比试,硬是被这混蛋几个字变成了其个人的说笑专场。

不多时,场间提酒葫芦的男子已是退到了边上,因为场间已经有人比试了起来。他今天来到这沧澜城,终于是满上了自己的酒葫芦,并喝了一顿好酒,好生畅快之余,就想找人打上一架,就有了刚才邀约武斗之语,没想到刚开口还真有人应了战。

只是可惜,现在这应战的对手,的确是在场中打架,而对手,却已不是自己。

当然,不管谁胜谁负,他杜某人终是要下场的,若那南盟望月斋的吴通胜,自是要完成之前的约定,而要是那个猥琐的混蛋胜,对自己的羞辱,也定是要找回来的,想到这,又饮下一大口酒。

场间飘起了一场雨,有人说,如果功力深厚,这场雨即便覆盖整个沧澜城也不奇怪,但现在这场雨,只覆盖到了桥上,但即便只下到了桥上,也是让场间那脸上一颗大痣的青衣男子不敢轻视,看其剑光带电,体质定是电属性无疑,在修行界中,这种属性倒是少见,剑过处,极是写意潇洒,当然,在不看脸的前提下。

两剑相撞,迅速分开,站定,吴通大师兄道:“倒是小觑了阁下,敢问高姓大名。”

这位脸上大痣的男子戏谑道:“男人宋大志,无需证明。”

吴通大师兄听此,已是有点恼怒,他与此人无冤无仇,为何此人要如此针对自己,想起场边众师妹在此,也不好发作,强忍道:“在下自问从没得罪过宋兄,为何宋兄处处针对在下。”

宋大志道:“单纯的看不惯而已,不要误会。”

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但对宋大志来说,却又合情合理,他只是单纯的告诉你,他看不惯你,而不是要你误会有其他意思。

大师兄听此,怒极反笑,道:“好一个看不惯,有趣。”

下一刻,两人又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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