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城,堤岸青柳,沿河而植,站在高空看下去,就像一条匍匐在城中的青龙,在一天劳作之后,城中居民带着家人,沿着河岸,迎着落日的余晖,缓行踱步,甚是悠闲快乐,既然能快乐,当然人就会越多,而人越多,就会有生意人扛着草木棒子扎数根冰糖葫芦,在孩童多的地方转来转去,也会有手艺人用草垛做几个蚂蚱,飞鸟之类的玩具,当然,还是在有孩童的地方转来转去,但是今天他发现没有孩童,即使有孩童,也被家里女人连拽带骂带回了家,即便是那边卖字画的,替人写家书的,也把吃饭工具置于一旁,在前面大桥边缘处,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个不停。
这时场中吴通大师兄也是打出了火气,之前与人约战,不过是为了随便打两下,然后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冠冕堂皇的下场了,但是此刻不行,看不惯是什么意思,你这一脸猥琐,大痣遮面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看不惯我,你要是如青云派莫如是,剑冢沈公子一样的人物还好,这副德行既然说看不惯我?这不是恶心人吗?越想,就越是气愤。
越是气愤手上力度就越大,在下一次的两剑相接时,相交处已是碰出了火花,两人手上的青筋暴起,握剑之手已有疼痛麻木之感。
莫如是问道:“按理说,能抵挡南盟大师兄如此之久的人,在修行界年轻一辈中也是屈指可数,范兄可认得此人。”
范举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剑冢五子之一的电剑,这次应该是第一次去京安城参加考试,所以不被人熟识也不奇怪。传言这次剑冢五子都要去京安,而观其剑法,与其他四子又颇有不同,想必多半就是此人了。”
像是想到了有趣的话题,范举打趣道:“传闻沈公子说要击败你,然后娶你妹妹呢?”
莫如是淡然道:“两件事,第一,我妹妹不是好娶的,第二,我也不是好击败的。”
这一幕被袁小洁看到,又是一波眼冒星星,作花痴状,天下男人,真是无出其右。
崔少爷见此情此景,拉着袁小洁衣袖,道:“够了。”
此时想着等他找到那个女的之后,一定要带到这个未婚妻面前秀一波恩爱,他发誓。
袁小洁看了这货一眼,在白云观那次接力下,淤青未散到现在还是淤青未散。
有时候崔少爷都不禁在想,不会永远这个样子出场吧,我崔少爷也是好面之人。
这时,场中吴通大师兄再没了之前的从容,衣袖处已是被剑所毁,而场间也是有人挂了彩,因为大师兄剑尖已有一抹嫣红,既然不是大师兄挂了彩,那么就一定是对面宋大志了。
有人说过,只有打了架之后,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所以面对稍逊一筹的宋大志,吴通大师兄问道:“为何看不惯我?”
宋大志道:“恰如此时此刻,你觉得你胜了我?”
“还想试试?”
“求之不得。”
此时,宋大志已暗运内力附于剑上,剑上雷鸣传来,嘶嘶而响,然后一剑而去,直刺大师兄胸口,剑很直,没有任何花哨,大师兄也以为没有任何花哨,所以拔剑而挡,胸口处,原本以为挡下的剑,突然若游蛇般绕过大师兄的剑,直往大师兄胸口而来,大师兄没有挡,他知道挡不住,因为太近,也太意外,所以不若拔剑砍向对方脖颈处,围对方的魏,解救自己的赵。
一颗石子自风中而来,哐当一声,两剑被一颗石子穿透而过,均在砍向对方的半空中折断,但余势未减,电剑仍然刺进了大师兄胸口,而大师兄的剑也砍到了宋大志的脖颈,然后就听到了两人倒地的声音和石子落河的声音。
这时,一约莫三十几的男子,显得云淡风轻,行到了场中,道:“比武而已,不用痛下杀手,不然以后谁还和你比武。”
只见莫如是已走上前,道:“莫如是拜见定方师叔。”
被唤作定方师叔的男子道:“如是,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找间客栈再说。”
说完已飘然而去。
祥福客栈。
天字一号房就在天字二号房的旁边,甚至天字三号房也在天字二号房的旁边,没什么问题,剩下的三间上房都被包了下来,苏定方和莫如是就在天字二号房里面,只因崔少爷出的钱,崔少爷觉得二不是他的幸运数字,他才不管你多大的人物,他崔少爷一概不理。
当然,苏定方和莫如是都不是拘小节的人,只要有房,哪里都无所谓。
二号房中。
莫如是道:”二师伯,四师伯,六师伯,他们的伤好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吧,当年那魔族魔头,对他们植入了一种未知的黑暗力量,即便掌门师兄用内力将其大部分逼出了体外,但这些年,身体里面依然还有些许残留。这次准备借”麻藤参“的天赋功效看能否把那黑暗力量吸出体外,但是雪儿进了万丈谷,身体里也有了那黑暗力量。只希望这“麻藤参”能有效果,不至于让雪儿失望,也不枉几个师兄疼她。“
苏定方说到此,一声叹息。
莫如是惊道:“雪儿妹妹也染上了那黑暗物质?”
苏定方道:“还好不深,掌门师兄已用深厚的内力压制住了。当然,没必要让雪儿知道,知道与否对事情都于事无补,反而徒增伤感,那么最好是不让她知道。”
“如是谨记。”
苏定方道:“听你刚才所言,有人欲抢夺这”麻藤参“?”
莫如是道:“是的,在我到之前,的确有人欲夺此物。”
“而知道此物之人极少,看来有人欲对我青云派不利,天下要乱了。”
“定方师叔,你说什么要乱了。”
“正如刚才所说,知道此事也于事无补,所以现在的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学好武技法术,当有一天这个世界能聆听你声音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知道了。”
“师叔说的是。”
李知焉躺于床上,他从来没睡过这么舒适的床,所以即便吃饭都不忍下来,端着碗在床上吃,难免又被崔少爷吐槽了一番。当然,换来的是李知焉更白痴的回答,所以崔少爷懒得理这个傻子,这里是城市,是崔少爷最喜欢的地方,来到这里就像如鱼得水,因为城市总是属于有钱的人,而崔少爷就很有钱。
这时崔少爷和范举一起出去了,说是要做男人爱做的事情,李知焉待在房里,即便一个人,他也觉得不错,只因房里很舒服,什么都是那么漂亮,就连刚吃的饭碗,也是精雕细琢,一副山水画缀于碗中,看上去美轮美奂。
但再好看,终究只是初看时感觉新鲜,当你拿着一个瓷碗看了几个小时也就再也不想看了,这时李知焉想起了李乘风前辈给他的心法,默默的念了起来,在这一段时间的学习中,他觉得这部心法有点不人道,因为所有武功的进阶都需要仰仗他人的内力,也就是靠吸收他人的内力化为自己内力,然后为自己所用,但是还好自己只是吸了一个上官宇的内力,吸了上官宇的内力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感觉到内疚,那么就证明这不是心法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比如一把刀,用来杀人,自然是错的,如果用来杀仇人,这个问题不知道,因为李知焉好像还没仇人这个概念,也许未来会很多,但如果用来保护人呢,自然就是对的,所以心法本身毫无对错,对错在于人本身。
他又想了这一阵所发生的事,他发现自从出了山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比他在这之前加起来的都多,他想到了李乘风前辈,这个感觉极像长辈的人物,对自己感情又是那么复杂,不错,他看的出来,没有为什么,就是复杂,那到底是为什么呢?而莫如雪姑娘不知道病好点没有,那地方是不能进的,自小在那里看到的诸多尸体,就说明了问题。当然,自己是个例外,她现在还好吗?史姑娘真是一个特别的人,但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找到她要找的那个人了吗?还有顾平生,这人真不错,把自己当好友,但是却因自己的原因害死了他师父,这样帮余观主报仇好像也有了自己的一份责任,但是我毫无修炼基础啊,而那物件也已交于莫如雪他大哥,我现在还是回到山里去吗?
假如回到山里,又是一个人了,虽也落得个轻松自在,但也是挺寂寞的,不过莫姑娘想见见我,那就去看看吧。要是她还记得之前的承诺,然后教我两套剑法,再配合吸来的上官宇内力,以后即便是遇到老虎,群狼也是不怕了吧。反正山中无岁月,闲来无事,暂且去看看吧,反正我也想看看她。
想不通的他也懒得去想,想通了的他就会开心一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
这时房门被撞开,好像是被人踢进来的皮球,李知焉揉着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不是皮球,正是之前出去做喜爱之事的崔少爷,此刻在其身前,正站着怒气冲冲的袁小洁。只见她道:“以后要是再敢寻花问柳,休怪本姑娘、、、哼!”
话未说完,只是其摊开的手掌已变成了握住的拳头,意思也很明显。留下一句本姑娘也是好面之人,甩门而去。
李知焉看着崔少爷,再看看离去的袁小洁,道:“你们还挺像的。”
“像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