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第三种办法?
一时间,众人一头雾水,不知吴静师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吴静师太会不会看这小子不错,便要放了他。
转念一想,吴静师太承诺过,今日随便怎样,都要杀这臭小子,想她南盟领袖,位高权重,不至于欺骗,并愚弄这天下豪杰。
李知焉不明就里,扶着赫连玉儿,怔怔的看着前方,想着这第三种办法,吴静师太将以何种方式阐述。
吴静师太怎么阐述不知道,她的脚,却徐徐向李知焉走来,走的不快,也不慢,跨步间,其中泛着一丝天道韵律,恍如菩萨踱步,亦步步生莲。
李知焉眉头一皱,眼中闪过许多困惑,心中也随之一紧,只因如此踱步,如同踩在了他的心间,让他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然,他可皱眉,可心慌,眼中也可闪现困惑,甚至可抬手,撩发,但就是不能后退,只因赫连玉儿不能退,他便只能如钉子般,钉在此处,以至于吴静师太有任何手段,他都只能接着,就像如今,他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静师太,缓步踱来,施展手段。
吴静师太有何手段不知,但她的踱步,却让李知焉很不适,有些慌乱,又有些急躁,好似御剑飞行在群山之间,一时高,一时低,心潮起伏不定。也如押赴刑场的囚犯,马上便要临刑,便要问斩。
其实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斩之前,刽子手的磨刀,执刑官的恫吓,那吴静师太如此,想必便如斩前的刽子手和执刑官。
李知焉有些烦躁,亦想到了许多不好,比如赫连玉儿被冻成冰雕,再比如,赫连玉儿由冰雕,碎成无数块冰渣。
许是不想此事发生,想到这,便左右甩头,试图摒弃这样的想法。
踱步中,吴静师太之言,再度传来,只见她道:“李知焉,贫尼再劝你一句,现在放下,还来得及。”
李知焉一怔,他想过许多不好,但就是没想过此事,是以对吴静师太的劝解,亦如之前一般,斩钉截铁道:“李某不会放的。”
吴静师太道:“怎么都不会放?”
李知焉压下心中慌乱,一笑,道:“怎么都不会放。”
吴静师太眼中,浮出李知焉和煦的笑意,进而一笑,道:“好,非常之好,即是如此,贫尼便只好动武用强,让你放下。”
话音才落,吴静师太的脚步,瞬间加快,如此快速,令李知焉心中一紧,差点呼吸不过来。
急促呼吸间,吴静师太之言,也紧跟着传来,并带着她越来越靠近的身体,只见她接着道:“贫尼此掌,附有贫尼数十年间,对冰之一道的参悟,对静之一字的理解,还有贫尼数十年内力,李公子,可看好了。”
李知焉哪顾的了答话,毕竟此掌,乃吴静师太一掌,他只得连忙收起慌乱,匆忙一掌,向吴静师太手掌迎去。
许是早就知道他会如此,吴静左手,迅速拍掉他的右掌,并将自己右掌,迅速落在李知焉胸口之上。
一道凄厉的惨叫,随着师太右掌落下,便响彻在诸峰之间。
李知焉也似鼓起声囊的青蛙,一时间,竟大了不少。
然而与青蛙鼓起腮帮子不同,李知焉鼓起的地方,乃他的后背,就是正对吴静师太落掌的后方,顷刻间,便鼓起一个大包来。
群雄一见,瞬间乐不可支,并欢呼雀跃起来,无不心道:不愧是吴静师太,一式术法,便让这魔人受此重创,刚才还以为她会饶了这小子,原来只是与我等开个玩笑,也或许是让这小子轻敌,想不到这一出手,便惊天动地,让人大开眼界。
李知焉呼痛,也因此有些神志不清,不错,吴静师太穷其一生的修为,通过她的手掌,源源不断,向李知焉送来。
昏昏沉沉中,李知焉身周的黑色物质,瞬间涌出一大片,好似水中,忽然落下一滴砚台浓墨,瞬间让落凤坪黑了一半,也如一枚黑玉,镶嵌在了落凤坪上。
吴静师太,也因此隐于其间,再也不见,唯有李知焉不时的呼痛,传遍场间。
黑雾中,吴静师太笑容恬淡,单手行礼,并道:“李公子,这便是贫尼的第三种办法。”
李知焉疼的龇牙咧嘴,冷汗直冒,不过左手依然坚定,让怀中赫连玉儿,不动分毫,并呆滞的盯着吴静师太,或许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到底该说什么。
吴静师太只得接着道:“传言公子掌吞噬一道,要是公子吞噬得了贫尼修为,那日后定会日上竿头,更进一步,也算遂了贫尼的愿,反杀于贫尼。若是公子吞噬不了贫尼,那么,就只能爆体而亡,如此,也算遂了贫尼的愿,只因贫尼说过今日,本是来杀你的。”
此时李知焉身周,已是鼓起几个大包,身子也大了一圈,五脏六腑传来的撕裂感,甚是剧烈,几乎要让他晕厥过去,他也曾吞噬过许多比自己修为高的人物,然而齐云榜上的大人物,终是有所不同,光是这内力,便不可同日而语。
李知焉无法,只得默念吞噬心法,一股水元素透过经脉,迅速向丹田聚集,也因此,他的丹田被撑大不少,就连丹田内的那方小天地,也在一瞬间,大了一倍,看去更加荒寂。
不过他无心理会这些,如今的他,面容扭曲,站立不稳,身上的大包,倒是小了不少。
倒不是说他的大包变小了,而是他整个身子都大了一圈,一眼看去,恍如一个更大的包。
吴静师太手掌不变,紧贴在他的胸前,与之一样不变的,还有他源源不断朝李知焉体内输送的元素力和内力,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道则。
也因此,李知焉神智越来越模糊,在其身周的黑色物质,也越聚越多,越聚越大,黑色物质上方,那根巨大的黑色石柱,则是没变,自李知焉黑色物质涌出,它就好像没变过。
当然,没人知道它变,或没变,只因天际尽头,一般人,根本目不能及,所以它此时到了何处,根本无人知,然而在李知焉惨呼后,这根通天黑柱,倒是更加笔直,也让人感觉,更加有力。
意识恍惚中,李知焉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过他的脚,却站的笔直,不再如之前几次吞噬一样,随意置放,只因他手中有人,是以他的脚,必须站稳。
一个黑黢黢的胖子形象,便倔强的出现在了黑雾中,看去尤为好笑。
也因此,那吴静师太苍白的脸上,浮出笑意,并带着笑意,转首向李知焉怀中,那位绝色女子。
她知道如此情况,不会有人答话,便自言自语道:“看来有时候,死,也并非坏事。”
她的话,有些落寞,也有些虚弱,就好像临死之前的虚弱,也好像临死时,孤身一人的落寞。
只见她接着刚才的落寞,虚弱道:“你......你知道吗?其实我好羡慕你。”
“羡.......羡慕你有喜欢之人,更羡慕你,喜欢之人,刚好也喜欢你..........”
“想必你也不愿见他身陨于此,是.....是以贫尼祝愿你,也成全他.........”
“阿弥陀佛.........”
..........
仿佛有好多话要找人倾诉,却又无人可讲,如今终是找到了这么一人,虽然她口不能言,但于她而言,如此,才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自然也不知说了多久,黑色物质聚集的黑雾中,开始渐渐变淡,淡到几乎能看清里面的三道人影,人们的疑惑,也随之而起。
“这李知焉.....被吴静师太杀了?”
“你听,那煞星的惨叫都没了,多半是被师太解决了。”
闻此,众人一喜,脸上闪过笑意,但在有人望向上方,那通天黑柱时,又在脸上换上一丝疑惑和隐忧,只见他单手一指,道:“那为何.......”
“就像你家煮饭时,烟囱冒出的浓烟,一时半会儿,哪有那么容易消散,定要过上些时候,才会自然散了。”
“铁哥如此说,倒是有些道理。”
“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铁哥是谁?”
“西平城,铁匠铺老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去去去,去你的,解决了这小子,真是大快人心,铁哥我高兴。”
“那倒是,只是吴静师太,为何还不出来,那魔族妖邪的黑色物质,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年因此丧命的大人物,可是不少。”
“是啊,师太毙了这小子,就该退出那方黑雾中,以防不测。”
...............
黑雾中,只能隐约看到三道人影,如三座雕塑,静静的直立其间,黑色物质缠绕下,又透着一丝诡异。
在众人看来,生也好,死也罢,轻伤也好,重伤也罢,终是不该如现在这般,这般站着。
当然,无人去一探虚实,毕竟那未知物质,可由不得人大意,是以,只得等浓雾渐散,渐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