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擎天峰,再说落凤坪。
恐怕世间任何一处,都没有落凤坪上,此时此刻来的震惊,任何一处,都没有此刻来的其妙莫名。
甚至就连空中那抹高阳,都有些皱眉,不错,正是高阳,就是在天地异象遮天蔽日之际,还出现在半空的那抹高阳。
还有与高阳同样耀阳的两大圣人境,同样震惊,同样皱眉,似这样一事,已然超出了圣人的意料之外。则更不用说场边,那些江湖草莽。
当然,也有不震惊的,虽有些突兀,但他们很清楚这天地异象,是为何而来,就像他们磊大哥突兀的出场一样。
此时眼泛星星,看着他们心中的太阳,李磊大哥。
你还别说,李磊这样一个狗吃屎的入场,接着便引出天地异象,令他的两河帮瞬间壮大了一圈,只一瞬间,便声势浩大,磊大哥之名,也传诵在众人口中,可谓是气壮山河。
也就在短短一刻,他的两河帮便新增了不少人,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一阵磊大哥的欢叫,不是他的帮主,也被叫成了他的帮主。
叫的场中磊大哥,一阵挠头。
叫的磊大哥,那是毫无底气。
在这样气壮山河的高呼中,他竟然有了些退意,此时讪讪而笑,环视场中,那一众大惑不解的掌教,和这世间有数的几位大人物。
当然,有些不解,又与那些大人物不同,比如九毒门一众,此时身处坤元殿前,两大圣人后,但还是看清了场中形势。
崔少爷不时看看场中的李磊,不时望望天穹,那一巨大的天地异象,疑惑道:“想不到,一直尾随我等的无名之辈,竟是一个圣人,倒是少爷有眼无珠了。”
这样一句,来的同样震撼,与上方的天地异象,几乎相差无几,就连闭目打坐的诸子,都睁开眼来,盯着这一天才儿童看。
李知焉接过话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果然是无处不卧虎藏龙,之前这人,我们还在送仙镇见过,没想到.....他竟是装出来的,居然忍到了现在。”
看来,这天才儿童还不止一个,诸子那讶异的眼神,或许还不够,就连两大圣人,也看了来。
两大圣人面面相觑后,意思也很明显。“你这徒弟,可真真是世间有数的天才?”
崔少爷可不管周边看傻子的眼神,道:“这家伙隐藏的可真深,幸好少爷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然得罪一个圣人境的话,老子这刚刚才接手的九毒门,也就只有关门歇业了。”
李知焉有些愕然,继而望向师父,想起在望仙镇的时候,道:“我......我倒是与此人有些过节。”
崔少爷认真道:“真的吗?”
李知焉道:“我也没想到,此人会如此厉害,厉害到引来天地异象。”
崔少爷拍着胸脯道:“知焉,你也不用怕,有少爷这个天才罩着你,即使这家伙踏入圣人境,也没多大关系,只要给少爷点时间,这圣人境,对少爷这种天才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若在平时,这样的神态,绝对当得起一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然后再送上那山呼海啸的马屁冲天。
不过今日却有些奇怪,奇怪崔少爷这番话,已是说了许久,这预想中的锣鼓声,鞭炮声,以及马屁声都未及时送来。
所以崔少爷昂起的脑袋,转首一看,发现九毒门一众脸如土色,不说半点溜须拍马的意思没有,就是连这说话的意思,都不再有。
崔少爷见状,疑惑道:“你们这是干嘛?”
西门青讪讪道:“门......门主大人,天气炎热,有些口干舌燥,不想说话。”
虽如此说,但心里的小九九,却盘算的清清楚楚,在他看来,当前形势,已是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之前自己这方,两大圣人境,虽有传言两人境界出了问题,但终究还是圣人境,如今对方突增一位圣人境,那还有何胜算,看着场中的李磊,再看看苍穹上,再延伸至那抹天地异象,那抹高阳,继续低头不语,继续脸色铁青。
崔少爷见状,呸的一声,道:“跟个鹌鹑一样,以后还怎么跟少爷一起闯荡江湖,还怎么跟少爷无敌天下。”
看着这群怂包,崔少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再理会西门青一等人。
赫连玉儿盯着场上,忽然“啊”的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如此的话,二师姐岂不危险的紧。”
诸子再次睁眼,震撼莫名,紧盯着赫连玉儿,一阵打量,就连前方两大圣人,也望了来,只是不同的是,这次询问的眼神,来自林逋隐,大概意思也好理解,“这也是你的徒弟?”
墨翟竟有些脸红,不再看,为之一叹,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近傻者,也会愚吧。”
林逋隐一下便听出了其中道道,不服气道:“墨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翟道:“没什么意思?”
林逋隐道:“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墨翟道:“就是那个意思。”
林逋隐道:“墨老儿,你说老夫可以,但是你不能说老夫徒弟。”
墨翟道:“老夫亦是如此。”
林逋隐道:“你信不信老夫随那老秃驴一起来揍你。”
墨翟道:“你有那个实力?”
“没有,哼!”
“哼!”
................
诸子睁眼来,见小师妹又快夺眶而出的眼泪,撇嘴的同时,也忍不住一番恶趣味,姜余新叹息道:“唉,二师姐修为,固然凌驾于世人之上,但在面对与师父同等的高手时,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韩飞附和道:“师兄所言甚是,若是二师姐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是太可惜了,二师姐一生,为我们几个,可是付出不好,最终连一段姻缘,都不曾经历。”
乌道之噗嗤一声,但迅速忍住,平复下心情,接着一叹,道:“唉,乌某真是痴长八尺,如此时刻,竟然帮不上师姐一点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师姐身首异处。”
秦默予见状,倒是一个劲的傻笑,看向眼泪巴巴的赫连玉儿,看来如此场景,又回到了人生某个开心时刻。
只是这样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担忧和痛苦之上,是不是有些过分?
那里会,只要经历过的都知道,这样只会更加开心,更加快乐。
似是受不了这样沮丧的氛围,赫连玉儿突然一阵内疚,一个急跃,便欲扑向场中,哪怕对方是一位圣人境,又有何妨,毕竟前方,还有她更加珍视之人,所以比起这个,圣人带来的压迫感和恐惧,瞬间就被她迅速压下。
只是刚蹬腿向前,李知焉便拉住了她的手臂,然后一跃,便到了半空,径直飞到场中立定。
李知焉一身白衣,负剑匣于身后,突然踏空而来,恍如仙宫少主,极是潇洒写意。
就是如此潇洒写意,呈现在不同人眼中,也会有不同答案。
在擎天峰上,齐聚各大宗门天骄,其中不乏年轻女弟子,见状,无不夸赞这货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甚至许多小姑娘,还眼泛星星,说着要与他生猴子之类的傻话。
于这番风采,就是南盟一些出家修行的师太,道姑,也是赞叹不已。
当然,也有不同声音,比如场中,那年轻男子的嫉妒,再比如场中,老年男子的嫉妒,这种情绪,虽没有年轻男子来的明显,但在他们心里,是绝对会嫉妒的,只因他们年轻时,也不曾有如此气度,即无如此气度,又怎不嫉妒。
不过与前方一众群雄不同,坤元殿前发出的,则是一阵不同的声音。
“果然够傻!”
这样四字,几乎异口同声,出自众人之口,就连墨翟和林逋隐,也不自觉说出这番话来,就算没有直接说出四字,也在心里碎碎念叨这样四字。
也有例外,赫连玉儿一阵跺脚,她本是要亲自上前的,如今被李知焉拦下,那么这危险,便落在了李知焉头上,让人又是一阵捉急,眼泪夺眶而出,看着眼前几位讨厌的师兄,再看着几位师兄重伤未愈的样子,只得对着地面撒气。
诸子见状,又是一阵恶趣,乌道之道:“这傻小子也是,明知对方乃破入圣人境的大贤,还如此鲁莽而去,这不是要与二师姐一起陪葬吗?”
姜余新道:“陪葬倒不至于,以二师姐的手段,要退回到此处,却也不难,但这小子嘛,就难说咯,毕竟那圣人境,可不是一个毛头小子能应付的。”
赫连玉儿越听越急,似是看到了李知焉惨死的画面,便欲飞身而去,想着就是要陪葬,自己也要去陪他,如此,也好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可能实在受不了这个傻徒弟,墨翟付之一叹,道:“傻丫头,你干嘛?”
赫连玉儿梨花带雨,赌气道:“去陪葬。”
墨翟道:“陪什么葬?真是又傻又痴,放心,这小子会轻易将这新圣揍成猪头,你就放心好了。”
赫连玉儿有些不信,疑惑道:“圣人会如此轻易被打败?”
墨翟道:“有些圣人,的确是很容易被打败的。”